一直到天黑，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姜辰奕即将回帝都的话题。戚柏秋深知姜辰奕家国抱负之重，筹谋布局之长，心悦他这个人，自然也将他的一腔热血放在心头，是万万不会出口挽留，边陲小镇毕竟不是能装得下眼前之人的地方。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不管他要干什么，干多久，戚柏秋都有信心能天长日久地等着他做好一切。

这一天的大喜大悲，折磨得戚柏秋身心疲惫，只觉得一切恍若做梦一般，像是突然之间就找到了归宿，他握住姜辰奕的手，和自己的手交握放在胸前，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人。

"快睡吧，看了这么久了，跑不了，明天还是你的。还烧着呢。等你睡了我得回军营处理点事，明天再来看你。"

"好。"戚柏秋带着浅笑，举起姜辰奕的手轻轻带过一吻，多少年没睡过这么安稳了啊。

姜辰奕看着眼前人，明明累得要死还在笑，他心里算计着，若是自己快马加鞭地赶路，大概能省出两天的时间。嗯，就这样，推迟几天再走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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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大营里。沈将军和姜辰奕相对而坐，手间推杯换盏，不像叔侄，倒像是一对兄弟一般。

酒过三巡，姜辰奕见自己舅舅喝得差不多了，方才眼珠一转开始说正事。

"舅，这以前呐我还没发现，漠北这块地儿真有意思，天高皇帝远我爹也管不到，季韬在这儿可真是过得滋润呐！"

沈将军眉梢一挑:"滋润？呵，你是不知道这儿的事多，虽然唐努乌尔这次损伤大半，捣了皇后一只手，但这里面的水啊……"沈将军押了一口酒道:"可深得很呐。"

"我既能捣一只，自然能捣这第二只第三只直到将这些心怀不轨的东西通通打下来！"姜辰奕接着道:"等过几年，大局定下来，我就来这接你的班儿！"

"臭小子，你就是巴不得我早早卸甲归田不是！"

"是是是，您老人家总在这漠北大营待着，侄子这颗孝心找不到人表。"

姜辰奕一席话，说得沈将军心里甚是高兴，他哈哈大笑道:"人人都说我膝下无儿无女，我这一个可不就顶他们十个百个！"

"命是舅舅捡的，报答那是无可厚非。"姜辰奕语调一转，然后悠悠道:"不过我现在临时有件事儿，想推迟两天启程，舅舅放心，中途只需快马加鞭，定然不会误了时候。"

姜辰奕从来未因为私事而耽误过公事，如今突然来这么一出，沈将军何等精明，心里盘算着，面上却不改神色。

想着前几天季韬那臭小子提着酒来陪自己喝得时候，就提过自家的臭小子最近怪怪的，在戚家待了好多天，和那小子关系倒是有些不正常。

"给老舅说说，什么事？"沈将军故意大着舌头，呵呵笑问道。

"没什么大事，你也知道，侄子身上的毒还是人戚柏秋解的，如今他病得严重，他弟弟又在私塾，我想着他是个朋友，不如留下来照看两日。"

"嗯，你和他既是朋友，这样倒是无可厚非。"沈将军点头赞同。

"不过，舅舅也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老疙瘩，你说说你是不是和戚家那小子有什么关系？"沈将军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却把姜辰奕的表情全部收在眼底，他不动声色继续诈他:"漠北民风开放，男风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我早就听季韬说了，你不用瞒着我。"

季韬那个蠢货，脑子是拿去茅厕垫脚了吗！

此时，风雅楼内美人在怀的季韬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姜辰奕耿着脖子，继续否认:"我们没有，只是朋友。"

沈将军:"说实话。"

姜辰奕:"朋友。"

沈将军:"那你在这待着，我派人去请戚大夫来，刚好酒也快没了……来人呐！"

姜辰奕:"是。"

沈将军呵呵笑道:"早说不就成了，舅舅我又不吃了你。来来来，继续喝酒。"

沈将军漠北镇守几十年，酒量自称第二这军中便没人敢成第一。他把姜辰奕灌醉之后，脸突然沉了下来，叫来人把姜辰奕扶下去睡了，自己则悄悄吩咐了人送自己去了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