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雅楼三楼厢房内,歌舞升平,仙气缭绕。侧方一轻纱覆面,身段婀娜的妙龄女子正含情脉脉送着秋波,风情万种地抚弄手下的古筝。一身紫衣的季韬盘腿坐于香案前,正提着个雕花白瓷壶向琉璃杯中倒酒,好不惬意!
"砰!"窗户突然被人大力踹开,只见一个人影单手撑过窗檐跳了进来。屋内的人明显愣了你下,季韬手一抖,酒洒了一裤子。
季韬愤愤道:"你丫/的属贼的!有门不走非得跳窗!"白了姜辰奕一眼,却不小心扫到肩胛处的暗色,他转了头,对着台上跳舞抚琴的人挥手道:"你们先下去。"
"王爷!您这是又上哪调/戏人家小娘子被人砍出来的伤。还真是老天有眼啊!"季韬从架子上拿了药箱,讽刺道。
姜辰奕这才注意到自己肩上的伤口,许是血流得太多,都没了感觉。以前受的伤可比这海了去了,是以姜辰并不在意,他三两步跨到榻上坐下,脱了上衣,阴阳怪调地回道:"我这不是为了拦着季将军的路,免得你那肥头大耳的娘遭殃嘛!"
"你丫有完没完!"季韬怒了,就因为小时候的一件事被他抓着笑了那么多年。
姜辰奕一脸贱笑道:"没完!"
季韬幼时丧母,见到别的孩子都有娘,唯独自己没有,便经常问季将军自己的出生。问得多了,季将军不耐烦地来了句"你是家里那头老母猪生的"就噔噔噔回屋了。季韬脑子一抽,信了。本着百善孝为先的原则,自此经常端着米饭跑到猪圈哗啦倒一半给那头母猪吃。
快到除夕的时候,季将军突然说要宰猪,他吓了一跳,撒开脚丫跑到街坊里求救,泪流满面地说"快去呀,我爹要杀我娘了!"街坊一听,这还了得,人命关天的事,于是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准备去季家拉架。季将军正举着刀准备给母猪放血,院门口却突然聚了一群人,把他吓了一跳。季韬也不负脑抽之名,猛地扑倒到母猪身上抱住它,还抽抽噎噎地哭着:"娘,你别怕,我找人来救你了。"自此以后,季韬就在村里出名了,季将军提着手臂粗的棍子追了他半条街,孩童地惨叫声在那条街上久久回荡。
姜辰奕想,这大概就是季韬长这么大还不吃猪肉的原因吧。
季韬心中愤恨,无奈又打不过眼前这人,他缓缓靠近姜辰奕,看来只能借点别的东西来泄愤了。
"嘶——哎!你故意得吧!!轻点!"姜辰奕皱眉,大声叫道,季韬这混蛋手劲儿也忒大了点!
"是男人就给我忍着!"季韬略有些得意,却突然扫到了姜辰奕的后背,一道道张牙舞爪深浅不一的疤痕层层交叠在一起,和白皙的颈部形成鲜明对比。虽然已经成旧伤,但季韬仍然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他不住忧心道:"你说说你,好好的闲散王爷不干,非得来参与这么些破事。"他看姜辰奕不发话,依旧一脸风轻云淡,恨铁不成钢道:"你做这么多事,如果你胳膊断了,你还真以为你那皇帝老爹就会瞧得见你不成!"
姜辰奕听到这,默默紧了紧拳,嘿嘿笑了笑靠近季韬,笑道:"我这胳膊有没有力气我也是不知道呐,要不,你来试试?"说着,卯足了劲一拳锤在他胸口上。
"噗——"季韬口中一口酒吐出来,正好又打湿/了领口处,这下衣服是真的非换不可了!季韬不敢再作妖,面上捧出了一个他自认为最狗腿,不对,是最真诚的笑容对着姜辰奕。心中则咬牙切齿地想道:但凡我要是们打得过你,非得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不可!从小就欺负我!
包扎好伤口后,姜辰奕和季韬分别换了身干净衣物,挥退房内众人,两人压低了音量开始交谈。
姜辰奕正襟危坐:"马修儒的那一堆私通信里有什么把柄没有?"
"没有,他们很警惕,用来写信的纸墨大有端倪,打开信的时候一个字儿都没了。不过还好,从马修儒口中审出的那条走私链上的人不假,他们相互背叛,倒也是打了好大一批贪官污吏。估计也将皇后党派的爪牙折了不少。"
姜辰奕垂下眼帘,想了一阵,接着道:"刚才我路上遇见了几个死士,假扮成了马修儒家的死士,可是从身手和选人的方法看来,是皇后。"
"什么?!皇后竟然如此明目张胆,谋害皇嗣!"
姜辰奕伸手把季韬的下巴合上,对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季韬幽幽道:"兴许是捣了她在漠北的眼线,且也快赶上我回帝都的日子了。她是怕我回去给她使绊子呢,想趁着天高皇帝远,在镇安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