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可算来了。"姜辰皓早早便在寺庙中准备了东西,等着姜傲天,这会见他来了,连忙迎接了上去。
"今日有些事情,耽搁了些时间。"姜辰奕扮成姜傲天的模样,龙袍等都是昨天夜里连夜叫人赶制的,再加上临时计划改变,又增添了些东西。
戚胥失踪,姜辰奕作为二哥,理所应当要进宫去慰问一番,于是便晚了那么些时候。
姜辰皓道:"父皇保重身体,孩儿今天特意为你准备了爱吃的糕点果子,去尝一尝罢。"
姜辰奕压着嗓子,然后将手放在嘴前低声咳嗽了好几声,转身坐在位置上,挑了几颗葡萄扔进嘴里道:"近日早晚风热变化大,身子也不太好,今日就不在这儿多做停留了。"
姜辰皓微愣了一下道:"父皇昨日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患上风寒了。儿臣这有好些伤药,正好可以为父皇诊治。"
姜辰奕笑着拍了拍姜辰皓的手道:"还是皓儿孝顺,不过刚来的时候,已经吃过药了。"说罢他站起身道:"听说你搜罗了许多奇人异事,刚好咱们去看看南儿,顺便将那些人带进宫里,父皇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的课。"
姜辰皓心中有些疑惑,姜傲天好端端地怎么突然着急起来,不过他转念一想,人老了,一生病想法就会更多,姜傲天许是昨天突然得了风寒,方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姜辰皓嘴上道:"是,父皇跟我来。"
什么江湖术士,其实都是他滥竽充数随便找来骗姜傲天的罢了,若是姜傲天真的得了什么长生之法,那皇位自己可能就永远坐不上了。
反正姜傲天已经告诉他,让他重新回到太子位的圣旨已经写好,现在自己需要做的,就是一边好好安抚住他,一边慢慢地等着他驾崩就成了。
姜辰皓带着姜辰奕拐了几个弯,便到了昨日他们探查时候那个把守严密的院子。
侍卫见了来人,迅速退到一旁,姜辰奕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姜傲天的刺客还未撤走,姜辰奕开口道:"明日我想将南儿接入宫里去,宫里因为这件事闹得人心惶惶,父皇心里也不好受。"
说完,他语气又有些生气:"最近这些人舌根子也嚼得太厉害了,我想着为了不影响你的地位,明日说他自己贪玩,跑到你这处来玩耍,然后便给他一块封地,让他待得远远的,也算给窦贵妃一个交代了。"
姜辰皓将戚胥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迟早是除掉的,现在听了姜辰奕的话,不觉心中一喜道:"父皇说得是,那明日我便将弟弟送进宫里去。"
到时候戚胥远在千里之外,想和自己争什么也来不及了,再说了,只要自己得了皇位,想灭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把守在门口的侍卫见来人,推开门便退到了一边。姜辰奕抬眼望去,戚胥一个人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面前,眼神惊讶地向这边看,虽然是被关在这个地方,但姜辰皓并未将他怎样,他也是淡定得很,反正吃的用的都有,还不如淡定地等着,反正姜辰奕会来救自己的。
戚胥放下手里的书,很快眼神便恢复了平静,从凳子上跳下来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姜辰皓心里微惊,自从将戚胥抓进来之后,自己便将他关在这里,派人软禁起来,从来没有来看过,虽不说苛责,但也绝没那个兴趣多加关注,可是这个戚胥既不闹也不说,还如此淡定,实在是让人——非常不爽啊!
姜辰奕装作赞许地点头拍着姜辰皓的肩膀道:"看来皓儿将南儿照顾得很好啊,大丈夫就该这样,以后必然有大的成就啊!"说完又转头问戚胥道:"南儿,你说是不是啊?"
戚胥轻笑了一声,低头道:"是,儿臣近日在哥哥府上玩得很开心,吃穿用度哥哥都用得给得最好的,儿臣也以兄长为荣。"
这下姜辰皓不由得尴尬起来,心想这新来的该不会是个傻子吧,一边道:"毕竟是自家弟弟,自然是不能亏待的,你开心就好。"
姜辰奕哈哈笑了几声,然后又问了一些话,期间提到了窦贵妃,姜辰奕突然又有些悲伤起来,对两人道:"窦贵妃也死了好多年,虽然说最后沉冤得雪,可是人都不在了,连场法事也没有好好办。"
说到这里,姜辰奕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对姜辰皓道:"不如这样,皓儿,去将明阳的方丈请过来,让他与我一同进宫,为窦贵妃追加一场法事,务必亲自去请,以表诚心。"
"是,父皇。"姜辰皓说完,转身便去请方丈去了,不明白自己的爹今日究竟是抽了什么风,想起一出是一出的,但是还好,他既然已经决定将戚胥送出去,姜辰佩又已经死掉了,至于姜辰奕,最想他死的便是自己父皇了,他更加不用担心太子之位会落到他的头上。想到这里,姜辰皓感觉自己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姜辰皓走出门去,姜辰奕这才笑了起来,对面前的人道:"戚胥,你小子观察力不错啊。"
戚胥指了指姜辰奕的腿道:"这里,肌肉的线条太不一样了。"
姜辰奕低头看了看,裤子并不是贴着腿的,只有行动的时候偶尔才会显示出肌肉的线条,戚胥这观察力,和他哥一样,从下练出来的吧。
姜辰奕用了自己的本音,对身边一直跟着的一个侍卫道:"快,你们两个把衣服换一换。"
"是。"那人说完,便迅速开始脱下自己的盔甲,戚胥惊诧地看了他一会,原来这是要偷梁换柱?不过时间紧迫,他也来不及再多问什么,迅速和换上了侍卫的装扮。
两人虽然身形相似,可是脸貌却是不像的,就算是个粗神经的人,也能发现。戚胥指了指那人,疑惑地对姜辰奕道:"这,一会肯定会被发现的。"
姜辰奕却全然不害怕,对着那边扬了扬下巴道:"你看看,还会被发现吗?"
戚胥转头,只见那人手里突然多了张东西,接着他低下头,将那张东西慢慢贴在脸上,再抬头时,脸上的容貌和戚胥看起来竟然有了八九分相似。
戚胥被惊得闭了嘴,不知道身边这位,手底下究竟还有多少奇人异事。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都已经换装完毕,原先姜辰奕所带的侍卫已经摇身一变,端正的坐在凳子上,而真正的戚胥站在姜辰奕身边,静静盯着门外。
"父皇,方丈请来了。"姜辰皓一边说,一边领着一个人走进来。
来的人为明阳堂的方丈,但是却不像画册中那般仙风道骨,相反,顶着大大的肚子,脚步沉重,却学着别人的样子双手合十,颇有一番学虎不成反变猫的味道。
姜辰奕道:"啊,来了就好,时候也不早了,那我们走吧。"
坐在凳子上的人行礼道:"恭送父皇。"
姜辰皓道:"是,明日儿臣亲自将弟弟送进宫去。"
"好!"姜辰奕一边答应着,一边神情不自然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人,然后又飞快地转来,像是特意为了避开姜辰皓一般。
当然,那个角度,姜辰皓轻易便看清楚了姜辰奕的所有动作,但他面上不变,依旧笑着将姜辰奕送出了门。看着姜辰奕的背影消失,姜辰皓这才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关押戚胥的院子。
姜辰皓踏进去的时候,原本喜欢看书的戚胥虽然拿着书,眼睛却盯着窗外,姜辰皓的突然到来,像是吓了他一跳,他下意识地抓紧了书本,明显抖了一下,然后又强装镇定道:"哥哥这会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抖什么?"姜辰皓迈步进来,狐疑地盯着戚胥看了一会,当然,他本就对戚胥提不起兴趣,对他的容貌也并不是很熟悉,根本没发现眼前的人已经被调了包。
只是抓了戚胥来以后,这人完全不像个十多岁的少年,关在房中便就安静在房中待着,不哭也不闹,据来人汇报,成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看书。
今日一见,戚胥刚才也是十分淡定,可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看见他,他要抖一下呢,而且也不敢正眼看自己,不是做贼心虚又是如何。
"没……没有啊,忘关窗户了,天凉。"戚胥说完,便连忙起身,准备去关上面的窗户。
也许是太紧张,戚胥走得比较急,突然,一卷明黄色的东西从他的身上掉下来,戚胥回头一看,面色突然变白,蹲下身一把将东西捡起来,塞进怀中。
"你拿的是什么东西?"姜辰皓步步紧逼,直将戚胥逼到了窗户边上。
"没……没什么。"戚胥表情慌乱,紧紧抱着怀里的东西道:"时间不早了,我要睡了,哥哥快回吧,父皇明日还要来接我。"
"拿来吧!"姜辰皓猛然出手,从戚胥那处将东西直接抢了过来,冷笑一声抬头道:"竟然是圣旨?"
戚胥慌忙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这是刚才爹留下的,不关我的事。"说着就要过来抢。
姜辰皓更加好奇手里的东西,让来人将戚胥压住,自己则坐在凳子上,慢慢将那卷圣旨展开。
姜辰皓越看,脸就黑得越厉害,最后直接将手上的东西狠狠砸到了戚胥身上。
圣旨上的内容,竟然是立姜辰奕为太子!
姜辰皓怒气冲天,两步走上去,提着戚胥的领口吼道:"说!刚才我不在的时候,父皇给你说了什么!"
戚胥双手伸出挡住脸,似乎不敢看姜辰皓一般,嘴上喃喃道:"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姜辰皓气极,回手便抽出了旁边侍卫的佩剑,搭在戚胥脖子上,微微一用力,血便蜿蜒流了下来。
"啊!"戚胥吃痛,倒抽一口冷气,将头往旁边偏了偏道:"哥哥,别杀我,我也不知道父皇为什么会立姜辰奕为太子啊,放我一马,父皇说了,为了让我保命,给了我一张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你别骗了,你们都知道,竟然敢合起火来骗我,你们怎么敢!!"姜辰皓一边说,手上的力道更加了几分,威胁道:"你说,刚才姜傲天究竟给你说了什么!!"
戚胥浑身抖起来,慌忙道:"皇兄饶命啊,我说我说,留我一命……"
姜辰皓狠狠剜了一眼戚胥,然后把刀丢到旁边,站起来往凳子上一坐,便盯着戚胥。
戚胥十分怯懦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微微诺诺开口道:"刚才……刚才爹来告诉我,说让我先在你这多待一晚,给你一颗定心丸,他知道你心胸狭隘,不如二哥心胸开阔,能够容纳天下。所以他在常人面前,不得不做出一副只疼你,而不疼二哥的样子,故意让你在人前树敌,也让二哥可以好好养精蓄锐,爹还说……"戚胥说到这里,看了姜辰皓一眼。
姜辰皓吼道:"说什么!再磨磨蹭蹭,老子杀了你!"
"爹,爹说等明日,他便给你一块封地,让你走得远远的,也省得在这里碍着他的眼,还有因为丽姬娘娘是蛮族女人,他觉得你身体里流着的血……不干净。"
"呵呵,这个狗贼!"姜辰皓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砸在地上,姜傲天那个东西,竟然敢骗自己,还说会让自己做太子,把戚胥发配得远远的,谁知道,那个被发配的远远的人,竟然是自己!
"这家伙,给我打一顿吊起来!"
姜辰皓怒气冲冲地吩咐完,便站起来就往门外走,同时他看了一眼周围的暗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些人,名为保护自己,估计就是姜傲天派来监视自己的罢了!
他想到这,调整了一下情绪,转身又回到房间内,对自己手下的侍卫道:"带着我的好弟弟,咱们换个房间好好聊聊!"
呵,姜傲天想知道戚胥的下落,自己偏不让他知道,不但如此,自己还要亲手在他面前,扭断戚胥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