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辰奕微微侧头,低声对戚柏秋歉意道:"不必担心,拖延片刻,援兵马上就到。"戚柏秋拍拍戚胥的头,交换了一个使人安心的眼神,侍卫还没掏出家伙,三人便识相的乖乖抬起了双手。
正堂之上,马员外坐在太师椅上,气急败坏。
"戚大夫,我好生相待,你怎地要让我为难啊!"马员外说着此话,一双眼睛却狠狠盯着跪在一边的姜辰奕。
"啪!"马员外将一沓厚厚的信封摔在姜辰奕面前。三两步走至他们身前,加重了语气:"说!信呢,信藏在哪了?"
姜辰奕和戚柏秋等人,全身上下都被搜了一遍,可是马员外书房中的信却是不翼而飞。这些信关乎性命,他现在就好比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戚柏秋默不作声,一脸平静,他相信姜辰奕,断断不会做如此没把握之事,而今只需极力拖延时间即可。就算此步行不通,戚柏秋也还有后招呢。
戚胥则是拿眼瞪着姜辰奕,一遇上他准没好事。
姜辰奕见戚柏秋神色自若,也不责怪他,心内反而涌起那么几丝说不清的内疚感。他看着面前那堆散乱的信封,心道自己也是没办法,谁知这鬼抓得如此之快,自己还来不及弄些假的塞进去,马倭寇就来了。
至于那些信嘛,怕是现在已经和见二一起在王爷府内了。
姜辰奕拱手道:"大人冤枉,小的就去趟茅厕,出来个黑衣人可吓死我。也不知大人说的信是不是被那人偷了去。"
马员外看这时候这人还在哄他,冷笑两声:"看你们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才说完,便有人端了个坛子上来,上面盖了个红布,将那布揭开来看,里面既然是一堆密密麻麻地千足蛊虫。马员外走到戚柏秋面前就准备抓那蛊虫。姜辰奕突然上前:"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必连累他们。"
戚柏秋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身影,和十年前一样,再次挡在自己的面前了吗?
马员外冷哼一声,正要发作,却被一声颤抖的女音打断了。
"马修儒!你不是人!"马姨太一脸惨白的站在堂前,手指颤抖地指着马员外。
马员外自从正妻死后,便娶了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妹,甚是疼爱。她见马姨太一身单衣跑了出来,连忙将身上的披风脱了去准备给他披上。
"滚开,我看见你就恶心!"马姨太满脸泪痕,一把将马员外推开,跌跌撞撞的向后退去。
马员外不明所以,正待继续上前安抚,却发现门外自己的儿子马正文正一脸好笑的站在那里,手中拿着折扇不停的拍打自己的另一只掌心。
他对着马员外一字一句道:"我已经全部告诉他了,爹,脸面丢尽、撕心裂肺的感觉如何啊?"
马员外气的脸色通红,他指着马正文,一边骂:"白眼狼,当初就应该将你和你娘一起掐死。"
此话一出,全院都安静了一秒,马姨太直接晕倒在地。紧接着密密麻麻地讨论声就出来,原来先夫人的死并非意外。
马正文听到此,突然哈哈大笑道:"现在后悔吗?是在后悔当初生下我,还是在后悔当初亲自杀掉了自己的孩儿,又或者,是在后悔听信了那大夫的鬼话,让你老婆亲自怀了自己儿子的种呢!"
马正文看着自己爹恼羞成怒又束手无策的样子,大仇得报的滋味却并不像想象中的爽快。
这时候,见二也带着王爷府的侍卫赶到姜辰奕面前。
"主上恕罪,救驾来迟。"
姜辰奕抬手示意见二起身,继而让侍卫将马修儒绑起来,对着见二道:"将这倭寇押送回沈将军的大牢,侍卫都带上,老辛在门口候着,我一会就到。"
"遵命!"见二说罢便待着侍卫前往将军营中。
戚柏秋走到马正文身旁,从怀中拿了一方手帕递了过去道:
"今日多谢马兄,以后若是有何事,尽管找我。"
马正文接过帕子,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脸上已布满泪水,他低头自嘲道:
"机关算尽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幸福感却并未如期而至呢。"人心难测啊!
戚柏秋拍拍马正文的肩膀,此时此刻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有的事只能自己慢慢消化。他低声道别,回到了姜辰奕和戚胥身边。
姜辰奕看戚柏秋一副洞察秋毫的样子,突然感觉心里有些紧张,他好像从头到尾都在旁观着自己的计划,却并未戳破。
他偷偷抬眼看了戚柏秋一眼,飞快而又尴尬地问道:
"马正文,你叫的?"
戚柏秋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伸手揽过受惊的戚胥,向姜辰奕道了句"有缘再见"便抬脚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