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闲谈，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门口。戚柏秋无视一脸怪异的姜辰奕，开门进了院子。

坐到院中石凳上，敲敲对面的桌子，示意姜辰奕坐下，他扬起嘴角，继续说道：

"马员外的太太连续无征兆流产两次，今日瞧了瞧，乃是一胎灵作祟。若是明天能抓住那东西，配着我院里的几具傀儡尸体，或许对你身体中的蛊虫有些帮助。"

姜辰奕所中的阴煞蛊，其蛊虫体表净白，内血腥黑，其性古怪，遇邪性比自己低的阴物不愿出头，唯有和自己一般阴气冲天之物方能将其引出。

可凶邪之物成形，需得天时地利，可遇而不可求。

马员外府上那胎灵，刚刚成形，恰逢阴年阴月阴时之际死于腹内，怨鬼重生，又连杀两个腹中胎儿，怨气冲天，虽阴气不及蛊虫，但算了算，加上自己家中的几具，大抵是可以用来将姜辰奕身体中的蛊虫引出来。

姜辰奕有些奇怪，认识戚柏秋这么久，第一次见他笑得此般灿烂，他问道："鬼这种东西，听到是听得多，宫中每日死那么多人，我倒是见都没见过。"

戚柏秋浅浅一笑，接话道："能够产生的鬼，大多是害人的鬼，非一股怨气可成，还需得有个机遇。而且成鬼后不入轮回，终有一日归于尘土，便灰飞烟灭，很少有人愿意如此。"

戚柏秋歪头想了想，又接着说道："毕竟如果凭借滔天怨愤就可化身为鬼神，那战场上千万亡魂，无一不是心智坚定者，若是都能成鬼，怕是早已经将自己敌对的国家搅得民不聊生了。"

姜辰奕点点头，表示赞同。继而又问："听你这么一说，既然成鬼的人如此罕见，那你还去帮别人做法师渡人超生，这和市井上招摇撞骗的神棍有什么区别。"

戚柏秋顿了顿，认真的想了想，答道："世人办些丧葬法师，求的是一个心安理得，就算没有我也会去找别人，至于他们为何都来找我。"戚柏倒了杯茶，缓缓说道：

"兴许是我比别人骗得专业。"

眼前人端着茶杯，看起来颇为年少，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三百六十度旋着看也不像是个能驱邪捉鬼的人。镇安城这么大，随便找出一个吊着三角眼留着山羊胡的都比他更有道士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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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胥在马府守着，并未归家。戚柏秋作为哥哥，琴棋书画样样都比戚胥强，唯独这厨艺上却是差了弟弟一大截。于是两人只能将就啃了两个馒头配咸菜作为晚饭。姜辰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不知明天自己能否找得到马府和唐努乌尔族勾结的证据。

"我说你不是属鸡的吧，这天儿都还没亮呢！"姜辰奕眼睛下方有淤青，瞪着眼睛跟在戚柏秋身后，一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昨天就没能好好睡一觉，今天一大早戚柏秋就冲房里强行掀开被子，将他提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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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柏秋家住在镇安东街最东面，买个东西都要跑挺远，如果要去西街，也是要赶几里路的，自然是要早起的。

"晚了，不好赶路。"戚柏秋全然不似身后那人的困样，衣衫齐整精神抖擞，毕竟早起是戚家的良好美德。

一个时辰以后，天也渐渐亮了，两人也到了马家府邸，姜辰奕则是扮做来帮忙的小厮。

戚柏秋敲门递了拜贴，那看门的小厮便放两人进来了。两人穿过院子来到马家祠堂，戚胥正襟危坐在祭祀桌前，桌上摆满了蚱蜢，拨浪鼓，糖果等物，中央放了一个香炉，里面插了三根长短不一的已经灭了的红香。

院子中间那圆桌旁站了一堆小丫鬟，马员外的独子马正文坐在石凳上，和戚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

戚胥看见来人，先是眼睛一亮，松了口气。但目光扫到戚柏秋身后跟着的人时，脸瞬间又垮了下来，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随即走到戚柏秋身边低声说了昨晚的情况。

戚柏秋微微弯下腰，听完戚胥的话，皱了皱眉。人忌讳三长两短，香忌讳两短一长。看来今天捉这婴灵还需得费些功夫。

戚柏秋向着坐着的马正文颔首表示问候，接着说道："请问马员外今日是否有空？婴灵嗜杀狡诈，若是想要引出他，非得与他是至亲血脉方可引出。马姨太如今连流二孩，身子正虚，所以这事只能由马员外出面，引出那婴灵，我方可将其拿下。"

马正文听如此，原本还有些许笑意的脸突然变得有些微妙，他斜眼看着桌上那堆零碎的玩具，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我不知道，我去问问我爹去。"就起身进了里屋。

姜辰奕啼笑皆非，马员外敢不顾皇权，冒着巨大危险私通外贼，定然是狗胆包天，生的儿子看起来确是个唯唯诺诺草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