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秦子规这边内心是如何的翻江倒海,反正顾宁烟现在的心情就是很不美妙,非常以及特别的不美妙。
虽然她是个真真实实的现代女生灵魂,所以对于这个时代对女生的贞洁诸如此类的要求很是不屑一顾,但是她既然已经决议融入这里的生活,那么就不可以做到像自己原本希望的那样纯粹。
另一方面,她也不知道秦子规在反应过来自己是个女儿身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因为她对待秦子规从来都是疾风骤雨一般的打击。
从情分上来讲,自己和秦子规最多占了一个同窗情,而且这个同窗情还以为秦子规本身不断的挑衅和她的反击而大打折扣;从理性上来讲,秦子规并没有帮助她隐瞒事情真相的必要。
她现在不用脑子都可以想象的出来秦子规那个白痴会怎么想她。
不外乎就是:书院又不是不可以有女生为什么要假装自己是祝英台……
秦子规这个人就是典型的戏看多了,所以总是很懵懂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就是顾宁烟给秦子规下的定义。
在狠狠地洗去身上的污秽之后,顾宁烟很是头疼的从浴桶里面起身。
其实今天秦子规真的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因为如果没有他的及时出现,自己一定会毫无防备的被揍上几拳,即便后面她完全有实力反击,但是受伤总是不是自己和江慎行愿意看见的。
如果自己受到攻击的事情被江慎行知道,他一定会更加不放心将自己一个人留在书院里面了。
顾宁烟想到平日里面对其他人都是寡言寡欲的江慎行,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絮絮叨叨有话没说完的样子,心头不由得一暖。
是啊,相公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安危,今日还特意叮嘱我不可以随意走动,如果让他知道我今天差点受伤他可要担心死了。
下定决心之后,顾宁烟就悄悄地拾起衣篓子里面自己被泥水弄脏的衣服,将它们抱到盆里,然后很是掩人耳目的将它们清洗了干净。
在收拾好自己和屋舍之后,顾宁烟才给自己好好地鼓了一把劲,然后就势如破竹一般冲出自己的屋舍,向着秦子规的屋舍走去。
虽然顾宁烟因为和江慎行出来单住,所以和其他同窗的屋舍没有安排在一起,但是一个学舍里面的学子的屋舍大多是安排在一片区域的。
顾宁烟只是稍作打听,就确定了秦子规屋舍的方位。
不要问顾宁烟怎么知道这个时间段秦子规一定就在自己的屋舍里面等她,顾宁烟就是有这个自信:只要有合理的借口还老老实实的去上课,那还是无法无天目中无人的秦小爷么?
“砰砰砰。”
顾宁烟很是清脆的扣响了门。
秦子规还沉浸在自己无穷的想象力和自己惊人的发现之中难以自拔,他隐隐约约听到外界似乎有一点动静,但是他相信钱彬一定有那个眼力见给自己请个假,然后再在夫子面前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自己向诸位同窗狠狠地表扬一番。
这,就是他们的友谊!
“砰!”
顾宁烟见门内一点动静都没有,心头里面压抑着的火气腾地一声窜了起来。
秦子规在想着,顾宁烟和她的表哥住在一个屋舍里面的话,那么他们是睡两张床么?这也说不通啊,难道顾家的表兄妹之间就这么坦诚相对?真是一个奇怪的家族啊。
秦子规挠头,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顾宁烟心头的小火苗已经演变成为熊熊烈火了。
“秦子规你到底在不在里面?死了也给我吱个声行不行?”
顾宁烟再也受不了了,她此刻脑子里面一点关于礼仪课上面夫子耳提面命的规矩也没有,只想要赶紧将那个没有脑子的死小孩揪着耳朵提溜出来。
秦子规坐在已经变冷的浴桶里面还在傻笑的时候,突然被门外传来的一声怒喝吓了一个机灵。
“谁?是谁在大呼小叫小爷的名字?”
秦子规虽然受了惊吓,但是贵公子的架势不能丢。
“是我。”
顾宁烟冷冰冰的声音仿佛贴着秦子规的脖子冒出来的,秦子规顿生寒意,一瞬间只觉得自己好像要被冻成冰块了。
“啊啊啊啊顾宁烟,你这时候怎么还敢来见我?”
秦子规顾及着自己的面子,一瞬间就忘记了自己刚才念叨了半天的“顾宁烟居然是女儿身”,这时候他只想忿忿不平的跳着脚在顾宁烟面前叫嚣,谁让他这么不给秦小爷面子。
顾宁烟压低了嗓门,同时又再次很是愤怒的压制住了想要窜出来的怒火,竭力保持着平静说道:“你快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不知为何,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小爷居然很是怂怂的从浴桶里面站了起来。
只是一站起来,一股更加强烈的冷气想他的身体侵袭,加上刚才为顾宁烟挨得几下拳脚这时候也开始恢复了痛感,秦子规又很是悲壮的“砰”的一声跌回了浴桶。
顾宁烟听见秦子规在里面发出的响声,她不由得有些心急了。
“秦子规你在里面捣什么鬼?怎么磨磨蹭蹭半天还不出来?”
秦子规浑身上下又疼又冷,如果门外是自家小厮旺福的话,他一定怒不可遏毫不顾忌的就让旺福滚进来,扶着自己去医馆就医。
如果门外是自己的狐朋狗友或者任何一个男性同窗的话,秦子规一定也不会犹豫的就哭天喊地说自己受了伤,必须要向书院请假去医馆里面见大夫才行。
可是,就在秦子规倒吸一口凉气,想要大声呼痛的时候,电光石火之间他脑子开了光一般想起了门外的顾宁烟可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女孩子……
秦子规不太灵光的脑子再次宕机了。
“秦子规你到底还在不在里面?你再不出来我自己进去了啊?”
虽然站在过道上,但是穿堂风还是刮得顾宁烟脑壳有点疼。她今日淋了雨,八成是有点受凉了。
她哆哆嗦嗦的从头上拔下发簪,就想要不顾及太多的破门而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