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骂谁?”
“臭小子骂你呢!”
学堂里一直装鹌鹑的学子们,不知道是从哪个位置突然爆出一声笑声。
“噗嗤。”
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哄堂大笑:“笑死我了,没想到这个新生居然还擅长这样的口头把戏。”
秦子规直到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被顾宁烟耍了。他满脸通红,手还器宇轩昂的向顾宁烟指着,随时准备指挥自己的狐朋狗友们上前教训那个不知死活的新生,结果自己就毫不客气的把自己给骂了……
顾宁烟并没有想要乘胜追击的心态,她幽幽的看了一眼自己黑乎乎的桌洞,然后神态自若的站起身,看向赵入仕。
“赵同窗,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和你一起出去看看昨日的算术功课吧。”
看着顾宁烟面上明艳动人的笑容,赵入仕虽是个老实人,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操蛋。”
这秦子规虽然平时说的都不是什么好话,但是他这句说的可真是对:顾同窗可不是长得太像个姑娘家家的吗?
秦子规和他的同党们没有现场看见顾宁烟被桌洞里面的“小惊喜”吓得面无血色,显然很是遗憾,但是秦子规又觉得自己站着很是尴尬,所以又讪讪的坐回了座位。
直到顾宁烟和赵入仕怡怡然的走出了学堂,他才愤怒地一巴掌打在自己身旁讪笑着的狗腿子林祥盛脑壳上:“现在知道凑过来了,有用的时候都在哪里看小爷的笑话呢?”
秦子规向大大敞开着的木门看出去,就可以看见不远处那个木棉树下,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拿着一叠宣纸,认认真真的说着些什么。
矮个子的人时不时笑的前俯后仰,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在说算术。秦子规心里忿忿不平地想着。
“咚,咚。”上课的铜铃声及时的响了起来,顾宁烟在赵入仕急匆匆的身影后面,慢慢吞吞的跟着进了学堂。
高处陈夫子已经面上带了几分不耐烦地神色,毕竟在这个尊师重道的时代里面,从来没有夫子等待学生的道理。
要不是看在顾宁烟颇受阮夫子的看重,陈夫子此刻已经爆发出来,一定要拿着戒尺在顾宁烟白嫩嫩的掌心上留下自己的教训。
“顾宁烟,还不快落座,整个学堂里的人都在等着你呢。”陈夫子面色不善,但还是维持着自己作为夫子的体面。
顾宁烟不紧不慢快走几步,走到自己桌前,然后伸出一只小手指搭在自己桌洞前的环扣上,只是抽出一点就又“砰”的一声,重重的将桌洞关了起来。
“啊!夫子快来救救我!”顾宁烟泫然若泣的看向台上的陈夫子,一副无依无靠的浮萍模样。
陈夫子看着娇小可爱的顾宁烟,虽是男子装扮,但是做出这样的表情却并不会让人觉得有任何的违和之感。
“唉。”陈夫子轻叹一声,虽然对于顾宁烟这样扰乱课堂很是不满,但是肢体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般走向顾宁烟,然后认命的伸出手放在顾宁烟的肩膀上。
“顾学生,你有什么事好好说,夫子不会坐视不理的。”
顾宁烟还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毫无主见的伸出一根颤颤巍巍的手指指向桌洞:“夫子,那里面有东西,我好怕哦。”
秦子规现在只觉得汗毛倒竖,毕竟不是哪个男人都能接受自己面前,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男子撒娇卖萌装可怜的。
“顾宁烟,你现在还有没有一副学生的样子?你这样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上课了。”
秦子规站了起来,义正言辞的看着顾宁烟和陈夫子。
“我都这样指名道姓的批评那个混小子了,他这下一定会转过来和我对骂吧?那我就能看见那个傻小子可怜兮兮的样子了,不知道是不是像那隔壁家里的小妹妹一样娇俏可怜呢……呸呸呸,真是恶心才对!嘿嘿,我可真是个小精灵鬼。”秦子规的内心如此说道。
没想到顾宁烟和陈夫子头也不转,只是继续一个撒娇一个安慰……
在这新生班里一直形象都是严肃不通情达理的陈夫子,在这众多学子的面前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大家敢怒不敢言,只能继续看戏。
顾宁烟娇怯怯的躲在陈夫子身后,语气嗔怪的说道:“夫子,这桌子我不敢打开,里面的东西黑乎乎的好可怕。”
“顾学生莫怕,夫子打开便是,你好好说话。”陈夫子很是镇定地打开桌洞,然后“咕咕”两声,一只黑乎乎的癞蛤蟆灵巧的从桌洞里蹦了出来,然后精准无比的落在了陈夫子肩上。
陈夫子呆住了:怎么办,我也有点害怕,这是不是癞蛤蟆,癞蛤蟆是不是有毒啊,现在我到底该不该尖叫……
还不等陈夫子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咕咕”,蛤蟆又是一蹦,落在顾宁烟旁边同窗的砚台里,“咕咕”,在宣纸上落下一个黑乎乎的蛤蟆印记,“咕咕”,蛤蟆落在了一位同窗的发髻上……
一片兵荒马乱之相之后,陈夫子终于恢复了之前的严肃和端庄,手忙脚乱的指导着学堂里的学子将这只半斤重的大蛤蟆扔出了窗外。
陈夫子理了一理自己有些褶皱的长衫,长长舒了一口气后看向顾宁烟,想要好好教育一下这个“始作俑者。”
“夫子,蹲过这丑蛤蟆的课桌,我也是再不敢碰了。”顾宁烟继续楚楚可怜的看着陈夫子。
“呃,夫子这就让人将这课桌抬出学堂,换一张新的过来。”陈夫子叹了一口气,然后又陷入无限宠溺的状态。
呜呜,怎么办,一看见顾学生这副可怜之相,夫子我也觉得骨头都酥软了几分。陈夫子内心也在挣扎,现实是似乎完全没办法抵抗顾宁烟小朋友的糖衣炮弹啊。
“顾宁烟,陈夫子,你们可真是够了!”看了一场大戏的学子们现在只觉得世界观都被刷新了,毕竟来青云学院之时,家中长辈都是三令五申这里会多么多么的严格,可是看这一副“师慈子孝”的美好场景,这不是他们在做梦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