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匹本就是汗血宝马,发起狂来,更是不要命似的跑。风一样的速度几乎让她眼睛都睁不开,耳边充斥着马的嘶鸣声以及各种尖叫声。瑾苏只好紧紧的抓着缰绳不被甩下来,却无法控制黑马前进的方向。
远远的听见已经有侍卫跑着过来营救这边的小姐了,但是瑾苏是等不到了,因为她的坐骑,已经带着她往林子里跑去。
她想,进了林子也好,树木多了,马儿的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到时候就好控制得多。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的,眼瞧着马儿的速度慢了下来,瑾苏正打算翻身下马。
可人算不如天算,她还没来得及行动,一直冷箭直直的扎进了黑马的屁股。黑马吃痛,一下就抬起前脚,伸长脖子哀嚎,瑾苏一时没有抓住缰绳,被仍在了地上。眼看马蹄就要落在身上,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敏捷的翻身,让她幸免于难。
但是,她还未来得及好好的舒一口气,四面的冷箭不间断的朝她射来,她伸手敏捷,躲避几只冷箭自然不在话下。可是黑马身躯庞大,又受了惊吓,毫无章法的乱窜,着实让瑾苏有些措手不及。
这不,她刚躲过一只冷箭,还未来得及找到着力点,随着一声嘶鸣,眼瞧着黑马的两个前蹄就要落到她身上。
瑾苏咬着牙,护着头,做好了和黑马做最后一博的准备。
就在这个紧急的关头,丰曜飞身上前,一掌劈开黑马,随即弯腰捞起她,飞身而出。
黑马向后倒去,刚好砸在它身后的一棵树,紧接着便是无数的,从天而降的暗器,像下雨一样毫无间隙的落下来,刹那间,黑马已是千疮百孔,活脱脱的一个肉靶子。
瑾苏倒吸一口气,她刚才也想过上树去的,只是一直忙于躲避,还没有来得及。幸好没去,否则,这么多的暗器,任她轻功再高,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再看向暗器覆盖面的周围,三棵松树显而易见,而且每棵松树的第一个树杈上,都有一个不起眼的鸟窝。
不得不说,这个陷阱做得确实高明,一旦陷身其中,几乎没有活命的可能。
看来太子殿下和梁国公,是非要置八殿下于死地不可了。
待丰曜将瑾苏带到相对安全又隐秘的地方放下后,淡淡的问道,“你没事吧?”
瑾苏弹了弹身上的尘土,应道,“没事!臣女多谢殿下相救!”说着,便躬身行礼以示感谢。
再抬头,却见到丰曜吃痛的捂着他原本就受伤的的肩膀。
“你的伤口又撕裂了吧?”瑾苏问。
丰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你来这儿干什么?不知道着林子里处处都是陷阱,危险重重吗?”
“我……”
瑾苏欲言又止,她总不能说是父亲劝她来骑马的吧。但来林子,实则是因为马不受控导致的,“今日不知为何,我们女眷骑的马,好像都疯了似的,根本不受控制!“
“什么?竟有这种事?难不成有人刻意在马身上做了手脚?“丰曜猜测道。
瑾苏来过围场,她记得距离这里不远处的山坡上长满艾草,那可是止血的良药,想到这里,当即对丰曜道,“殿下,您在这儿等我一会,我去去就回。“
“欸~“
丰曜抓住瑾苏的手腕,冷冷的道,“你一个人在这林子里,要是再遇到什么危险,可未必这么好运会有人来救你!“
“可是您的伤口撕裂了,若是不及时敷上草药,伤口会血流不止的。“瑾苏担忧的说道。
丰曜上前一步,用力一拉,便将瑾苏拉进怀里,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的眼睛,“你好像很关心本王嘛?三番五次的搭救,不惜搭上自己的清白!“
瑾苏回避着丰曜的注视,低着头,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八殿下是人人称赞的贤王,又是皇上的左膀右臂,臣女关心八殿下,于私是为了天下穷苦百姓,于公是替父亲为朝廷尽忠,怎么说也是应当的。“
“哦~“丰曜玩味的冷哼了一声,”不愧是赛观音,心中装的,都是家国情怀!“
瑾苏尴尬的笑了笑,慢慢的往后退了一小步,趁着丰曜不备,飞快的跑开。原本以为这样能让她缓缓神,谁知刚跑出去没两步,便听见身后有动静,一回头,立即对上了丰曜深沉的眸子。
考虑到丰曜的伤口,瑾苏放慢了脚步,指着前面不远处,“殿下,就是那儿,上次和司马少将军一起来围场时,见到那儿长了许多的艾草。“
“怀北?“
“对”。
见到葱葱郁郁的艾草,瑾苏小跑着上前拔了几株,返回来的时候,一面搓着,一面道,“殿下,您坐在这儿吧,让我先给您上药。“
这一回,丰曜倒是听话,乖乖的坐下,并脱下了外衫。
瑾苏把这匕首,小心翼翼的将丰曜伤口上的淤血清理掉,然后又重新敷上新鲜的艾草。
“昨夜怀北吹奏的古曲,是你写给他的吗?“
丰曜冷不丁的问道。
“啊?“瑾苏愣了一下,不解的问,“殿下为什么这样说?”
“这是消失已久的古曲,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曲谱,怀北演绎得那么完整,显然是见过曲谱的。”
“您说什么?曲谱是您拿到的?”瑾苏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丰曜。
谁知丰曜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是啊,我早就托人交给了孔易神医,难道他没有交给你吗?”
原来,那三首古曲是丰曜送给她的。
“不不不,师傅收到的第二日便给我了,只是……只是不小心被我弄丢了,至于后来怎么阴差阳错的到了司马少将军手里,就不得而知了。”
瑾苏越说越没有底气,声音也越来越小,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弄丢了?”
丰曜提高了音调重复了一遍,犀利的眼神,像是会看穿她。
瑾苏不敢再说话,只是略点点头,想了想,又说道,“都是我不好,弄丢了古曲,辜负了殿下的一番美意,还请殿下责罚。”
说完,便愧疚的要跪下,还好丰曜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拦住。
“罢了,我既赠予了你,本就该任由你处置,又何来责罚一说。”
丰曜冷哼一声,自顾自的叹道,“我还以为,是你将曲谱赠给他了呢?那一夜,我都看见了,怀北原本是将匕首赠予你的。”
“殿下……”
瑾苏叫了一声,打断了丰曜的话,话锋一转,说道,“您的伤口,已经好了,把外衫穿上吧!”
丰曜倒是没再说了,乖乖的穿上外衫。
忽然间,俩人都不说话了,静谧的林子里,除了“呼呼“的风声,便再没有旁的声音,好像这诺大的林子里,只有他们二人。
“走吧,我送你出去,侍卫们找不到你,怕是要进林子了。“丰曜起身,淡淡的说道。
丰曜选择的路,正好是没有松树的,难不成,他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奥妙?
“殿下怎么没有进入到林子深处狩猎呢?”
“哼~怕是有去无回了吧!”
“哈?”瑾苏疑惑不解。
“像你刚才经历的陷阱,这林子里,不知道还有多少,本王可不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丰曜淡淡的说道。
“这么多陷阱,都是为了猎杀动物吗?”她故作天真的问道。
丰曜冷冷的勾了勾嘴,轻声道,“也许吧。”
她始终不敢将那一夜偷听到的话告诉丰曜,而丰曜也不敢肆无忌惮的对她敞开心扉,俩个人各有心思。
“安平郡主~”
“安平郡主~”
远远的,瑾苏听见了侍卫的叫喊声。
丰曜停下了脚步,指着前面的小路,“你从这儿出去吧,侍卫们若真进了林子找你,可就麻烦了。不过出去的时候千万小心,若是看到松树,绝对不能靠近!”
“殿下~”
原来,他真的知道了,松树是有陷阱的信号。
“快走吧,若是让人看见你我独处,你的清白还要不要了!”丰曜疾言厉色的说道,眼底却没了从前的冰冷。
“殿下,多谢殿下,臣女告退,殿下一切小心!”瑾苏快去而简单的行了礼,便转身往外跑去。
二人短暂的独处就这样匆匆结束了,既然丰曜已经识破了陷阱,她也放心了。
快要到林子边缘的时候,瑾苏放慢了脚步,小心谨慎的往外走去。
刚一出来,便有侍卫迎了上来,满脸欣喜的喊道,“找到了,安平郡主找到了!”
紧接着,一队侍卫上前,护送她回了营地。
“苏儿~”安鹤庆老泪纵横的上前拉着她。
瑾苏轻轻拍了拍安鹤庆的手,安慰道,“父亲,苏儿无事!”
一路上前,给季武帝行了礼,没想到季武帝一反常态,竟然从位置上走下来,亲自将瑾苏扶起来,还喃喃叹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瑾苏有些受宠若惊,正不知该如何回应时。
一旁的祁公公上前报道,“皇上,金小姐昏迷不醒,另外三位小姐都只受了轻伤!”
季武帝这才放开瑾苏的手,愤怒的甩了甩袖子,“哼!好端端的马匹,怎么会突然发了狂?朕年年秋狝,可从未遇到过今日这样的状况!快,祁天,给朕查,定要查个清楚明白!”
“是!是,老奴这就去。”
祁公公纵使是伺候季武帝的老人了,见到季武帝这般震怒,也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