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苏知道机会来了,于是便开门见山的问道,“前辈既是师兄的族人,对这蛊虫又颇为了解,不知可否为我答疑解惑?”
“说说看。”
“听师兄说,若要将雌蛊虫从他体内取出,只要找一个月圆之夜,融合我们俩人的血,辅以骨笛声便能将其引出来了,是这样吗?”
长者盯着她审视良久,神色怪异。
“你既给他种蛊,为何又要取蛊呢?再说,若没有它,你又怎能寻到这里救他?”
“我……”
一时之间,瑾苏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当初种蛊只是为了防身吧。
“唉!年轻人呐!”长者叹了口气,估计以为她是个负心人吧。
“这蛊,名唤情人蛊,种蛊的初衷,便是为了矢志不渝的爱情!情人蛊最是难养,却是所有蛊虫里最为友善的,它不仅不会伤害宿主,反而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拯救宿主。”
“那日我将他救回来的时候,他满身是伤,只剩一口气在,若不是我等利用咒语促使那小小的蛊虫在他体内替他疏通血脉,修复伤口,他怎会有命等着你来找?如今,他伤势虽有好转,但是,蛊虫仍旧随着他的血游走全身,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就被取出呢?”
原来,竟是如此!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瑾苏不甘心的追问。
长者瞥了她一眼,犹疑了片刻,方才道,“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取蛊的时间得选在月亏之际,二人交合之时!那时他阳气最重,蛊虫阴气不足,无需骨笛,两血相融,便可取出。”
这......
刹那间,瑾苏觉得脑仁都是懵的,心里像有块大石头似的堵得不行,以至于长者后来嘱咐她的那些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当初种蛊,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些。如今这局面,真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要救他,就得和他......
不行,不行的!
她还没有伟大到可以牺牲到这种地步。再者说,她还得考虑栎亲王的感受呀,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
算了算了,那就任由他自生自灭吧,反正到时候她报了仇,对他的承诺也兑了现,他的死活,和她本就不再相干了。
就这样!
就这样吗?
怎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搅得她心神不宁,她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从长者的院落里出来的,只是在下意识的往前走,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直到有什么东西在她眼前晃个没完,意识才猛然间清醒了。
“您没事吧?”
抬眸,空青那张瘦了一圈但已经干净了的脸落入她眼里,而这张脸的背后,是那个熟悉的院落,她快速接上刚才的记忆,问,“见过殿下了?”
“嗯,”空青淡淡的应了一声,但眸子里似乎满是疑惑。
瑾苏心虚的找了点别的话,“噢,你饿了吧,刚才那个......呃,小女孩送了些烤地瓜,你吃了吗?”
“嗯,”空青点头,仍然在审视着她。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空青跟在丰曜身边久了,连看人的眼神都有些神似,瑾苏可吃不消和他再聊下去,随即指了指房间,故作镇定的道,“行,那我先进去看看殿下。”
说完,她便逃似的,转身往屋内走去。原以为进了屋就躲过一劫,可事实证明,是她想太多。
“姐姐回来啦?”小女孩热情的招呼着她。
“嗯,”瑾苏淡淡的应着,同时自然的将肩上的背篓放在门边。
“你去哪儿了?”丰曜问。
“采药啊。”瑾苏想都没想便应道。
“那......你的药呢?”
瑾苏低头,这才恍然发现,背篓里空空如也,别说是药,连根杂草都没有,赶忙自圆其说,“哦,本来是要去采药的,这不是闻着鸡汤的香味了吗?”
说罢,瑾苏便做出一副嘴馋的样子,往小女孩那边走去。
丰曜对此,只是勾了勾半个嘴角,似笑非笑,不过眸子里尽是温柔。
“姐姐要喝鸡汤吗?我帮你盛一碗吧?”
“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也好,嘻嘻~”小女孩笑盈盈的端起一碗刚盛起来的鸡汤往丰曜那边走去。
“对了,一直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啊?”瑾苏问。
“噢,我叫尤溪儿,姐姐唤我溪儿好了。”
“好,溪儿。”
那个叫尤溪儿的小女孩听到“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放下吧,我自己来,”丰曜客气的道。
“不行的,大哥哥你身上有伤,不好乱动,还是让我来喂你吧。”说着,尤溪儿便理所当然的用勺子盛起鸡汤轻轻的吹着,脸上的笑容依旧,根本没把丰曜说的话当一回事。
“我说放下!”
熟悉而冰冷的声音响起,瑾苏顿觉不妙。回头,果然看到尤溪儿僵硬的站在原地,显然是被丰曜冰冷的态度给吓到了。
这时候也顾不上喝鸡汤了,瑾苏赶忙放下手里的碗,走到尤溪儿身边,一面接过她手里的鸡汤,一面柔声安抚,“没事,没事,溪儿别往心里去,这里交给我,你先出去玩,好吗?”
尤溪儿咬着嘴唇,满眼委屈的看着她。
瑾苏揽过尤溪儿的肩膀往外走,嘴上仍不停的在安慰,“没事的,大哥哥就是严肃了些,没有恶意的。”
见尤溪儿仍旧憋着嘴,瑾苏又继续道,“你不是想跟我学认些草药吗?一会我带你一块上山采药吧!”
尤溪儿这才展颜,转脸问,“真的吗?”
“嗯,如果你阿爸同意的话。”
“我这就去和阿爸说,”然后,尤溪儿随手在眼角横擦了一把,然后笑眯眯的跑了,孩子就是孩子,不过三言两语,便将刚才所有的不愉快都抛诸脑后了。
解决完这个熊孩子,瑾苏又回到房里,坐到床前,做着尤溪儿想做却没能做成的事儿。
“我无意冲她发火,只是不愿与旁的女子太过亲近......尤其是在你面前,”丰曜怯怯的解释。
“她只是个孩子,还什么都不懂,”瑾苏本不想议论此事,但既然是丰曜先挑起的,那她也不吐不快。
“那也不行!”
罢了,懒得争了,反正他的霸道,她是司空见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