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瑾苏才看清,原来栎亲王身上已是伤痕累累,除去背上一道道的烫伤,手臂上也渗着血。她知道,这是昨日在宫里救她时受的伤,刚才连着将她们几人抱出来,想必是伤口又被撕裂了。
突然间,她有些心疼这个男人。
她不敢相信,在这个吊儿郎当的王爷心里,她竟然比他自己的性命都要重要!
她不敢相信,他说要守护她,竟不是戏言!
可是为什么?他又没有中她的情人蛊。
“王爷,王爷。”
连着喊了两声,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瑾苏有些慌乱了,顾不上手指还在渗血,抬起栎亲王的手臂想要把他搬到安全一点的地方。
她拼尽全力,用瘦小的身躯将栎亲王扛在背上,艰难的迈着腿向前走去。
“小姐~”
白芨既心疼又焦急,咬着牙暗暗的使劲儿,但是她除了刚才被扎过的那只手,别的地方,仍旧使不上一点力气。
白芷亦是如此,心里纵然焦急万分,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束手无策。不过,除了焦急之外,她还十分懊恼和自责。
“小姐~”
随着熟悉的叫喊声,青风落在瑾苏身前,二话不说的将栎亲王接了过去。
“青风!”白芨近乎雀跃的喊道,“你终于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么大的火,怎么连个救火的人都没有?”青风问。
“唉!说来话长,之后我再和你细说,眼下救人要紧。他背上有很重的烧伤,胳膊上的旧伤也被撕裂了,你赶紧将他带回易雪居,让师傅好生医治。”瑾苏交待。
青风“嗯”了一声,又不放心的瞅了一眼白芨和白芷。
瑾苏知道他的担忧,随即道,“都没事,只是中了软筋散。”
青风听后,立马躬下身子,待栎亲王稳住后,再腾出一只手从怀里摸了一个小药瓶递给瑾苏,“这个寻常软筋散的解药,不知道管不管用。”
“应该是有用的。”
说着,瑾苏便伸出手来接药瓶。可是青风一眼就瞧见她那血淋淋的、有些触目惊心的手指,“小姐,你的手?”
“噢,没什么事,”瑾苏漫不经心的应道。
出于对栎亲王的担心,她并不想让青风多做停留,催促道,“这里有我呢,你快将他送回去,还有,他身份特殊,得小心隐秘些!”
“好,知道了,”青风应完,不舍的看了白芨一眼,这才背着栎亲王飞身离去。
白芨和白芷二人服用过解药后,又配以瑾苏简单的行针,没一会功夫,俩人便恢复如常了。
熊熊的大火,随风作势,不知不觉间,火势已经从菡萏院蔓延开来,通过旁边的林子传至了书浅院。书浅院旁边就是沉香院,又是下风口,估摸着,下一个被波及的地方应当就是那儿。
“杏儿!”
瑾苏正看得出神,猛的听见白芨叫喊了一声。回过神来,见白芨和白芷已经飞奔过去,抢在门框倒下之前,将杏儿抢了过来。
“杏儿!”
白芨轻轻拍打这杏儿的脸,试图将她唤醒。
瑾苏简单的替杏儿检查过后,给她服用了一粒解药,之后便取来她刚才带出来的那条被子给她盖上。她知道,除去白芨和白芷,菡萏院其余几个丫鬟中,杏儿是对她最为忠心的。而今天,唯有她被救了出来,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吧。
她当然不知道,栎亲王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优先将杏儿救出来的。
刚安置好杏儿,瑾苏还没来得及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做,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水桶碰撞的“当当”声传来,还有一些人七嘴八舌的吆喝声,由远及近。
“有人来救火了,”白芷警惕的通报。
白芨有些慌乱,挽着瑾苏的手臂,问,“我们要不要躲起来?”
瑾苏听后不觉有些好笑,火又不是她们放的,为何要躲?她才不躲呢,不仅不躲,她还要去为今夜那些活活被烧死的人讨个说法。在她心里,早已认定,这场火是瑰禾院那位干的。
于是,她伙同白芨和白芷,猫着身子,钻进了花园里,摸摸索索的往瑰禾院去了。
果不其然,远远的,就能看见瑰禾院的房里亮着灯,这个点还没睡,摆明了就是没有服用软筋散,倘若她不是罪魁祸首,还会有谁?瑾苏凭借着这点根据,更加笃定了晋研就是纵火的幕后主使。
近了,才看清瑰禾院门口的守卫,皆七倒八歪的躺在地上昏睡不醒。进了院子,三弦突然就跳了出来,看见瑾苏的瞬间,脸上明显有一丝惊讶,虽然转瞬即逝,但是却被瑾苏看得清楚。
“大小姐,这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吗?”三弦不客气的问。
“自然是有事。”
说着,瑾苏就要往里走,可是三弦也不是吃素的,立即拔了剑,挡在她面前。与此同时,詹嬷嬷和寒嬷嬷听见声音,也开门出来,看见她时,脸上同样闪过一抹惊慌,然后,猛的一声将门关紧,好像生怕她进去了一样。
这些人呐,真是,一点都藏不住事儿!不过瑾苏不想和她们废话,抬手便拂了三弦的剑,白芨和白芷见状,也立即加入战斗。
白芷手上虽然没有武器,但是她仍旧一马当先,想要凭一己之力缠住三弦。
可事实上,三弦并不与白芷多作纠缠,除了必要的那几次回击,其余时候都死死的防守着她。就这样,几个回合下来,她还寸步未行。
正当几人打得如火如荼时,不知从哪儿飞来一箭,猛的将三弦手里的剑打落。
惊得几人同时往一个方向看去。
紧接着,一个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落在瑾苏身旁。
抬眼一看......
是丰曜。
他回来了!
“八殿下?”白芨和白芷略带讶异的唤了一声,也算是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穿得这样少?”说着,丰曜便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体贴的替她披上。
也就是这个时候,瑾苏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
瑾苏接过披风自己系好,随口问了一句,“你回来啦?”
虽然是明知故问的废话,但眼下,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丰曜的出现,实在太过突然。
“嗯。所以,你刚才,是想进去吗?”丰曜不冷不热的问道。
瑾苏点点头。
“去吧,我会亲自守在外面的!”
可是,他都不问她进去是做什么吗?还是说,她做什么都可以?
瑾苏犹疑了片刻,但最后,还是招呼了白芨和白芷,跟着她一块进去了。说来也怪,这次,三弦竟然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