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息左思右想，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大师，这司砚谷里，可有什么奇观异景？”

泓一回头看了柳叶息一眼，呵呵一笑：“贰喜施主眼前所见的这满目花海，常开不败，可算作奇观异景？”

柳叶息惊讶地看着满目紫色的花海，楞楞点头。

……不是，自己想听的不是这个啊！……额，算了，就算那水池里真有什么不得了的鱼类，又与自己何干？当务之急，还是顾以岚早日醒来，早日调理好身子，早日出谷。自己和顾以岚双双坠崖，还不知道外界掀起了多大风波呢！

于是，这件小插曲转眼就被柳叶息抛在了脑后。

回到寒舍，还来不及休息，柳叶息便帮着泓一将之前晾在院中的草药搬到屋檐下。不得不说泓一大师不亏是大师，简直料事如神。两人刚将最后一个晾着草药的架子搬到屋檐下，便有零星雨滴落下，不一会就连成一片，行成雨布，打在屋顶上噼啪作响。

柳叶息抱膝坐在屋檐下，呆呆地看着雨水落在成片的桔梗花上，将花叶压了又压，脑中不知在想些什么。恍惚间闻到浓浓的姜味，柳叶息抬头看去，泓·天气预报·一提了熬药的砂罐，在柳叶息身边坐了下来。浓浓的姜味和腾腾热气，正从壶嘴冒出。

泓一将一个空碗递到柳叶息手里，拎起砂罐倒了大半碗姜汤：“谷中雨水寒重，喝碗姜汤驱驱寒。”说着，泓一也给自己倒了一碗。

柳叶息吹散姜汤的热气，试着温度喝了一口。嗯，挺好的，就跟喝白开水一样。

“大师这么多年一直游走各地，一定去过不少地方，见过不少奇人异事吧？除了《泓一游记》上的那些，能再跟我讲讲其他的吗？”

泓一咽下口中的姜汤，呵出一口热气：“既然贰喜施主感兴趣，贫僧自然乐意分享。现下正逢降雨，那贫僧便同贰喜施主讲讲此前在泽雨国的见闻吧。”

“众所周知，泽雨国是五国中降雨最为丰沛的国家，其水量也居五国榜首。其都城长泽便是建在五国中最大的淼湖之上。因着泽雨国一年之中，有大半时日都有降雨，是以泽雨国人的着装与别处大为不同。无论男女老少，出门都会头戴一顶蓑帽……”

昏蒙的雨天，一罐姜汤，泓一徐徐而言，柳叶息静静聆听。虽然也会好奇这个世界为什么只有五国，但柳叶息却没有更多的心思去询问，只安心当好一个称职的听众，静静聆听。直到泓一接连讲了两件趣事，姜汤也被两人喝完，谷中的雨水依旧下的不依不饶。

泓一正讲在精彩处，大厅紧闭的房门被人打开，越娘打着哈欠皱着眉从里面出来。

“老子就说哪里来的姜味，原来是你们在喝姜汤！”

“越娘前辈也要喝一碗姜汤驱寒吗？”柳叶息拎了拎空荡荡的砂罐，就要起身，“姜汤喝完了，我再去熬一些。”

“不用了，老子向来闻不惯姜味，更别说要老子喝姜汤了！”说着，越娘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你们喝完了就赶紧把碗和罐子都给老子洗干净了，别让老子再闻到那令人作呕的姜味！”

柳叶息见越娘脸上满是对姜的嫌弃厌恶，只得和泓一告离一声，收了空碗和砂罐去屋侧的水缸边清洗。

碗和罐子刚洗完，柳叶息正要放回灶房，越娘忽然找了过来。

“小丫头，你家那谁好像醒了，不过……”越娘话没说完，碗和罐子就被柳叶息一股脑塞到怀里。越娘小心接住碗和罐子，再抬眼看去，柳叶息的衣角已经从拐角消失了。看了看怀里的东西，越娘这才疑惑地将后面的话自言自语出来，“不过，叶息是谁？”

柳叶息跑回到泓一的房间时，泓一正扶着蒙着双眼的顾以岚坐起身来。听到动静，顾以岚转过头：“叶息？”

柳叶息忙两步上前，扶住顾以岚另一侧：“公子，你忘了吗？婢子是贰喜呀！”

顾以岚嘴角微不可查地僵了僵，随后忍不住向上弯了弯：“怎么是你？叶息呢？她怎么样了？”

柳叶息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面容看似恭敬实则暗暗咬牙道：“公子放心好了！叶息小姐她，好得很！”

“不知这叶息是何人？也是和二位一道坠崖的？”泓一不明所以，“可贫僧当日，并未见到第三人。”

柳叶息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就被顾以岚抢先开了口：“听阁下这般说来，阁下莫非是位出家人？”

泓一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法号泓一。”

顾以岚恍然，冲泓一拱手：“原来阁下竟是泓一大师，失敬失敬。”

“不敢当不敢当。”泓一还了一礼，随后继续追问，“不知方才二位口中的叶息……”

“哦，不敢欺瞒大师，叶息正是在下心系之人。既然大师称没有见到第三人，那想来她如今应当身在安全之地。”

一句“心系之人”听在柳叶息耳中，嘴角还没来得及抿起，转念间就想起顾以岚和自己的交易，眉头不自觉就蹙到了一处。

泓一默默将之看在眼中，若有所思：“恕贫僧冒昧，敢问叶息二字……”

“枝叶的叶，生息的息。”

泓一一愣：“若贫僧没有记错，据闻夏至那日，柳渊之女柳施瑶找回了失散多年的亲妹，其名讳便正是这二字。”

顾以岚毫不掩饰，大大方方道：“不错，正如大师所想的那般，在下心系之人，正是柳渊的次女，柳叶息。”

泓一有心想多问几句，但看着柳叶息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想了想，还是十分善解人意地起身告辞：“严施主体内蛇毒虽已消去大半，仍需多加休息。这里既然有贰喜施主照应，贫僧便不多加打搅了。”

听着泓一出门走远，顾以岚冲柳叶息挑了挑眉：“贰喜？严施主？”

柳叶息不大自然地轻咳一声：“出门在外，自当多个心眼。你躺了好几天，即便不饿，也当是渴了吧？我给你倒杯水。”说着，柳叶息就要起身，却被顾以岚一把拉住，揽入怀里。

“叶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