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小心翼翼将脸贴在谢如珩结实有力的后背上, 他能闻到这个alpha身上清爽的气味,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夏天美好的一切。
冒着热气的路边摊、灿烂的烟火表演, 还有热闹的广场舞。
他想他应该是喜欢这些的。
既然喜欢, 那为什么不去拥抱呢?
唐白红着脸理直气壮地想。
抱了一会儿,唐白看着四周的建筑发现快到学校了,嗯?那个站在校门口考勤的好像是黄主任。
摩托车的轰鸣声戛然而止,小脸通红的唐白和瞠目结舌的黄主任对上视线。
“这、这这......”黄主任不可置信地看看唐白抱住的陌生alpha, 以他阅人无数的经验, 他用了0.01秒从这个alpha的体魄和气场分析得出这又是一个优质alpha!
太强了, 太强了,如果以后学校不把唐白聘请为荣誉讲师,让唐白专门分析撩a术简直是一大损失啊!
“啊, 我的老师在校门口考勤。”唐白压低声音超小声叭叭道:“我得赶紧溜了,不然被他抓到又要找我长篇大论。”
来不及和萧城说再见,唐白身手敏捷下了车, 飞速掠过黄主任冲进校园。
像个叛逆的坏学生。
唐白成功甩开了黄主任,他在校园里走路一蹦一跳,没有一个贵族小omega该有的优雅稳重,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谢如珩将老古董摩托车还给了贫民窟里悬浮车修理店的老板,他将自己的悬浮车设置为自动驾驶模式, 躺在驾驶座上, 看敞篷后露出的星空。
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即使目光闪躲, 眼睛里也会有星星。
可是为什么唐白会喜欢“萧城”?
萧城相貌平平,出身低微,粗俗无趣, 是因为萧城这个身份救了唐白吗?
谢如珩难得迷茫了。
他原本想要拿回幸运符就抛掉......
嗯?
谢如珩愣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拿回幸运符。
这下就不用纠结马甲要不要抛了,毕竟下次还得再披着马甲见面。
谢如珩哑然失笑。
他打开和唐白的聊天界面,发消息道:“我的幸运符还在你那里,忘记拿过来了。”
不谈恋爱搞事业:“!!!今天玩得太开心了,我都忘记这件事了!”
唐白从包包里取出这个符,美滋滋地啵唧了一口,原来这个符是幸运符呀,感觉真的可以给人带来好运!
这样他就又能顺理成章地搞事业啦!
不谈恋爱搞事业:“明天下午白致阁下要去贫民窟分发抑制剂,我也想要去,我们在贫民窟见面怎么样?到时候我把幸运符给你~”
白致的新议案主张降低抑制剂价格、取消抑制剂限购的政策,发布议案后,白致花高价买了一批抑制剂,准备去贫民窟将这些抑制剂免费发给需要的人。
为了防止有贫民领到抑制剂再转手高价卖出去,白致临时建造了注射点,在注射点给发情期快要来的omega免费提供注射。
唐白也用自己的小金库买了一批,他决定和白致一起去贫民窟分发抑制剂。
事业:“你在贫民窟要注意安全,最好全程不要离开大部队。”
不谈恋爱搞事业:“有你在我不怕!”
谢如珩:“???”我不是拿个符就走吗?为什么我觉得我又被套路了?
不谈恋爱搞事业:“先不聊明天的事情啦,我给你看我写出来的更新,就是我们上次提到的抄袭成瘾的反派。”
不谈恋爱搞事业:“[文档]第十三章.docx”
谢如珩打开文档开始浏览。
反派燕超和君同尘是同桌,常常剽窃君同尘的创意,他娴熟地将君同尘设计图里核心的亮点之一偷走,这样即使被举报了也可以洗白说是巧合。
因为贵族的身份,他的抄袭作品可以有更好的曝光渠道和参赛途径,很快他就营销出了机甲制造天才的人设,这个人设有利于他竞争机械系首席。
在一次准备首席考试时,燕超看到君同尘的一张设计图,他很喜欢,可其实那张图是君同尘特地设计,图纸看起来很不错实际上有致命缺陷,这个弱点常人很难发现。
燕超没有发现这个弱点就直接抄了,结果在比赛时被君同尘利用这个弱点轻松打败。
谢如珩提了一些机甲战斗方面的技巧,经过他的耐心改动,首席里面机甲测评的剧情精彩了许多。
不谈恋爱搞事业:“!!!啊啊啊啊你真的太棒了![啾.jpg]”
唐白本来准备发孔雀开屏快乐表情包,可是那张表情包过于沙雕,他精挑细选了一张兔兔可爱啾啾的表情包。
发出去后,唐白开开心心捧着脸看光屏上的回复。
谢如珩:“.......”完了现在脑子里全部是唐白吃兔兔的样子。
事业:“[啾.jpg]”
“啊!”唐白捂住脸,疯狂在被窝里蹬腿儿,在童梦震撼的目光下,唐白笑得像个小傻子,他认认真真对萧城回道:“早点休息,晚安安~”
等到萧城回晚安后,唐白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光脑。
“糖糖你恋爱了?!”童梦飞速爬上唐白的床,拽住唐白的肩膀拼命摇晃:“是不是和上次的那个alpha!是!不!是!”
唐白闭上眼睛,脑袋一歪,吐出半截舌头装死。
童梦哭泣:“你别以为可以萌混过关!”
唐白无奈地睁开眼,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一个噤声动作,皱着脸凶巴巴道:“还在考察期啦。”
童梦:“!!!”
童梦:“牵手了吗?!”
唐白搓搓小手高贵冷艳地嗯了一声。
童梦:“!!!”
童梦宛如看到白菜被拱的老父亲,气势汹汹逼问道:“没有抱抱吧!”
唐白梗着脖子哼了一声,“他没有抱我。”是我抱他了!
童梦放心了,“我们omega要矜持,不能太早就给那些臭alpha占便宜,太容易拥有他们就不珍惜了,对了,他叫什么?长什么样?对你好不好......”
“叫什么先不告诉你,长得很帅呀,对我很好的,好了你这个人间小喇叭可以闭麦了!”唐白哼哼唧唧地钻进被窝。
他也想把萧城当成他的藏起来的喜欢。
想到萧城的时候就偷偷开心。
“唐白,上次袭击者的事情警方并没有调查出幕后的指使者,对方是匿名雇佣,很难查出来,我怀疑那批人可能是保守派的人派来的,对不起。”白致略显歉意道。
保守派的人一直认为omega的权益太高,比如强/奸法里对罪犯的死刑太严重,他们认为这个社会应该实行一o多a制,建议红灯区合理化,已婚omega禁止购买抑制剂......
白致的理念和保守派有很大的区别,他是保守派唾弃的那类omega,平常和保守派也有一些冲突,上次拖累了唐白让白致心中有愧。
看到白致眉头紧锁的样子,唐白从兜里摸出一块夹心奶糖,“吃糖吗?”
白致愣了一下,细长的眼镜链身在他的脸上投下摇晃的阴影。
“这件事阁下不需要自责呀,是我私自脱离队伍,才给了袭击者可乘之机。”唐白真诚道:“如果要说对不起,其实是我应该对阁下您道歉才是。”
“对不起,阁下,这么多年都让您为我们负重前行。”唐白将那颗奶糖放在白致掌心,软声道:“感觉很累的时候,就吃颗糖吧,心情会好一些的~”
碧绿的眼眸怔怔地望着掌心的奶糖,白致抬眸时,看到唐白冲他笑出两个小酒窝。
沉默了半晌,金发绿眸的议员阁下也缓缓笑了。
谢如珩站在注射点搭建的棚外,远远看到了唐白在帮忙分发抑制剂,漂亮的小omega比其他人更好说话,他的脸上总是戴着暖融融的笑,琥珀色的眼眸在阳光下仿佛流动的蜂蜜糖浆。
他会给每个前来注射抑制剂的omega送一颗奶糖,有一个很小的孩子被母亲抱着过来,还向他多要了一颗糖。
谢如珩从兜里摸出唐白上次递给他的奶糖,拆开后含进嘴里。
他突然觉得很平静,好像回到了儿时,在垃圾山里翻出来一颗化掉的麦芽糖,就能开心一整天的时光。
“抑制剂的效果可以维持一个月哦,发情期注射了抑制剂的当天不要洗澡......”唐白对一个omega交代完了注意事项,抬头看到萧城站在不远处等待他的身影。
唐白和身边人说了一下,迫不及待地跑到萧城身旁,“你站这里多久了?怎么不早点和我说一声?”
谢如珩轻声道:“没多久。”
唐白不好意思地从包里取出幸运符,“给你,这次没忘了。”
谢如珩收下幸运符,他完成了此行的目的本该转身就走,可是在唐白亮晶晶的目光中,告别的话语却变成了“一起走走吗”。
“好呀!”唐白早就等着这句话了,他将撑伞的那只手抬高,努力不碰到谢如珩的头顶,下一刻,伞柄被一只有力的手接过了。
唐白偷偷看身旁的alpha,对方一只手撑伞,一只手插在兜里,他今天穿了件格子衬衫,比起昨天多了点书卷气。
他们离得很近。
最近的距离是三厘米。
“你去过地下竞技场吗?”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在耳畔边响起,唐白啊了一声,赶紧转回头,假装自己在看路边的风景,“没有。”
谢如珩点了一下头。
其实在唐白没有认出这张人/皮面具时,他就在猜测唐白其实并没去过地下竞技场,也没看过鼠的比赛。
昨天唐白问他小说剧情的时候,他为了给唐白讲解如何写机甲比赛,特地用了一场鼠的经典战役举例子,虽然他没有提到鼠的代号,可是稍微了解一些鼠的竞技粉应该都能认出来那个机甲师是谁。
但是唐白没有。
“你想去地下竞技场看比赛吗?”谢如珩问。
唐白用力点了一下头,“嗯!”
琥珀色的眼睛全是期待,那是对未知领域的好奇,可是地下竞技场并不是游乐园那样无害的地方。
谢如珩带着唐白走到一家服装店,“观众需要戴面具入场,你来选喜欢的面具。”
唐白选了一款白色羽毛面具,还帮谢如珩挑了配对的黑色羽毛面具,看到谢如珩没有反对,他对着镜子戴上了面具。
戴好面具后,谢如珩和他走到试衣间前,打开试衣间的门,在试衣间内还有一道伪装得很好的门,打开那扇门,唐白看到了漆黑的升降楼梯。
他跟着谢如珩进入升降梯内,听谢如珩对他说:“进去之后不能拍照、录像,现在是正午场,没有机甲赛,只有普通的搏击赛,我们在进场前要先选哪方会赢,座位和我们选择的选手有关......”
“滴。”
紧闭的门自动打开,唐白眼前出现了古罗马斗兽场般的建筑,观众席上坐了三四排戴着面具的男男女女,演武台还没有选手上来,偌大的空间显得有些冷清。
“正午场的人会比较少,晚上是最热闹的。”
唐白分不出对手的强弱,他让谢如珩来选,谢如珩只扫了一眼就选了一位叫“血狼”的选手。
他们坐在了观众席上,还有侍者过来卖酒水,唐白酒量不好,他摆摆手表示,在开场前,气氛安静到可以用静谧来形容。
“亲爱的观众们,欢迎来到正午场,我们的选手已经准备就绪,接下来有请十连胜的‘老鹰’和新人‘血狼’出场!”一位beta解说激情洋溢道:“究竟是‘老鹰’创造十一连胜的战绩,守住他的初次擂台,还是我们的新人‘血狼’旗开得胜?让我们拭目以待!”
观众台上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在并不热烈的气氛下,唐白看到那两位选手出场了,都是精瘦身材,老鹰瞎了一只眼,血狼很年轻,看起来十七八岁。
他们没有任何的寒暄,一上台就扭打了起来,拳拳到肉,不讲任何的竞赛礼仪,许多下三滥的打法全都用了出来。
很快就有人见了血。
直到这个时候,观众席上才传来啧啧赞叹的声音,他们的兴致被那抹鲜红调动,有人高喊“打死他”。
唐白皱起眉,他别过脸不想再看了。
“怎么了?”黑色面具下漆黑的双眼静静地望着他。
唐白抿了抿唇,闷闷道:“有点残忍......你觉得这种比赛意义在哪里?”
“意义?”
谢如珩轻声道:“对观众来说,应该是取乐的意义。”
唐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看这种比赛会快乐吗?”
“我?”
“我通常是站在台上供人取乐的存在。”谢如珩的声音在观众们越发兴奋的呼喊中显得尤为冷淡,他平淡地像是在诉说一个旁人的故事:“对于选手而言,地下竞技场存在的意义应该是生存吧。”
“为了活下去,为了万分之一渺茫的机会够能更好地活下去。”
“成为地下竞技场明星,可能是贫民窟的孩子唯一出人头地的道路。”他说:“你知道‘鼠’吗?‘鼠’就是因为地下竞技场才有机会被联邦军校录取。”
“如果没有这条路,他一辈子就只是躲在阴沟里的臭老鼠。”
然后他的手就被紧紧握住了,一颗奶糖被塞进他的掌心。
他听到唐白认真地说:“可是我觉得不是的呀,我知道‘鼠’,他是我的偶像,如果是他的话,无论走哪条路,都可以收获万丈荣光的。”
谢如珩转过头,看向白色面具下那双明亮的琥珀色眼睛,白色面具的主人柔声道:“有句话其实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他是我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