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再不愿意, 来都已经来了,薛清茹和王宗沅只好无奈落座,任由薛清灵为两人添上碗筷, 仿佛两个即将受刑的无辜难民。
一桌子的苦瓜餐。
还没动筷子,看着桌上那一圈翠绿莹润的新鲜片苦瓜, 还泛着油油的绿光,绿光直接倒映在他们脸上,夫妻两人通通都成了个苦瓜脸。
王宗沅:“……”
这确实很消暑。
可这为免也太消暑了!是人吃的吗?怎么看起来比山上的和尚还要可怜, 山上的小和尚都不会只吃苦瓜。
薛清灵看见两人的脸后越来越心虚, 而裴疏倒是换上了看好戏的神情,主动推荐道:“姐姐姐夫尝尝吧,灵儿做的苦瓜特别好吃。”吃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苦瓜。
“先尝这道糖醋苦瓜吧!对了还有这道很有创意的苦瓜绿豆汤,姐姐姐夫先来喝一碗绿豆汤, 外面热气腾腾,太阳晒得厉害,喝这一碗绿豆汤,解暑极了!”
王宗沅:“……”听听, 这说的是人话吗?
薛清茹:“……苦、苦瓜绿豆汤?”这世上还有如此可怕的玩意?
又苦又涩的苦瓜切成片,跟豆绿色的绿豆熬成一锅粥, 不得不说,薛清灵的这锅粥做得十分漂亮,整碗汤装在白色的大瓷碗中,绿意盎然的汤汁,颜色绿得鲜美, 像是池塘边上水藻的颜色,汤汁的左上方撒了整整齐齐的一圈苦瓜,这些苦瓜都被切成了小扇子的形状,一列整齐的排开,就宛如一把打开的折扇。
薛清灵咬了咬唇,攥紧了拳头,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姐,姐夫,这绿豆汤是甜的。”
王宗沅声音颤抖:“甜……甜的?”甜的苦瓜汤?这汤还熬得如此清脆,里面的玩意真的能吃吗?
他怎么看着里面的苦瓜像是生的?
薛清茹:“灵儿你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
薛清灵:“……”就是被禁止吃冰而已。
薛清灵转过头来,用无限谴责的目光看向裴疏,你看,这就是你不让我吃冰的下场。
裴疏用眼神回应:都是为了你身体好。
薛清灵捧着自己的下巴,脸颊被双手撑得鼓起,像是枝头上垂头丧气的小松鼠,用动作无声回复:好吧,是我错了。
他也不单单是想跟裴疏赌气,主要也是为了开拓一下新菜色,为了家里的酒楼开张,加上最近暑热严重,不少人中暑烦热,苦瓜其实也是一味药材,更是适合夏日解暑消热的极佳食材,薛清灵便想开拓思路,研究几道新鲜的苦瓜菜。
薛清灵已经琢磨好几天了,不是今天才冒出来的想法。
这不,刚研究出来,苦瓜的二十种新做法,味道还不错,薛清灵就想向最心爱的人献宝,让对方夸一夸自己多么有创造能力。
结果……对方看到这一桌子威力甚重的苦瓜直接脸色大变,平日里稳重的夫君还说要离家出走,虽然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但是薛清灵也受到了深重打击。
第一次受到了来自厨艺方面的打击。
他做出来的菜居然被嫌弃了。
明明他做得如此绿意盎然,保证了苦瓜原本的色彩,鲜艳又明亮绿玉般的色泽……鲜脆含汁的苦瓜,不正是最适合夏日的解暑菜吗?
“难不成你是因为昨夜的事情跟弟夫置气?”薛清茹见眼前的这对小夫夫彼此挤眉弄眼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就开始自己猜测薛清灵故意做这一桌子苦瓜宴的目的。
王宗沅一听这话就心虚了,不由自主的端正了坐姿,毕竟张家的那对母女,还是他们王家人带来的麻烦,今早还多亏了弟夫和岳母想办法把人给打发走了,如果是因为他家的缘故而害的清茹弟弟跟弟夫吵架,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他决定自我惩罚,狠下心来舀了一碗苦瓜绿豆汤,闭上眼睛,看着碗中绿油油的苦瓜片,依旧没能狠下心动嘴。
他的嘴、他的唇舌、他的喉咙、他的胃乃至他的五脏六腑……全都在叫嚣着拒绝,拒绝这一碗绿意盎然的恐怖汤汁。
光是闻着这汤汁的味道,身上的暑气已然消散,这暑热大概是被吓走的。
“姐,不是,你误会了,我就是试验了一些新菜色来给夫君尝尝,毕竟咱们家的酒楼也在筹备当中,加上最近太阳火辣,每天都有好些人中暑,而苦瓜最适合消暑降热做药膳了……”
薛清茹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脑海里冒出来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你想在酒楼里卖苦瓜宴?”
薛清灵:“我可没这么想过,两三道苦瓜菜就行了。”
听到昨天的事情并没有让这俩小夫夫吵架后,王宗沅放下心来,随口问:“那你何必一次性做这么十几道苦瓜菜?”太吓人了。
“因为我早上没准他吃冰,所以故意作弄我呢,姐姐姐夫,你们别担心了,虽然这些菜色看起来苦涩不堪无法下口,实际上味道还不错。”裴疏笑着贴近了薛清灵,揽了揽对方的肩膀,无声的安慰了一把。
作为枕边人,裴疏当然看得出薛清灵对这一桌子菜投入了大量心神,费劲心力将苦瓜做得好吃,是十分不容易的。
“真的味道还不错吗?”王宗沅将信将疑的盯着碗里的绿豆汤,尝试着抬起碗好几次,却终究没敢伸舌头去尝。
薛清茹见对方这股孬样实在是丢脸的很,不就是几根苦瓜嘛,有什么可怕的,而且大热天的,吃些苦瓜的确消暑,她便随意夹了一个苦瓜饺子,一口咬下去,没有预想中的苦涩,雪白的饺子皮破开,一股鲜甜浓香的汤汁溢满了唇舌。
这汤汁甜、咸、香三者融合的恰到好处,刚咬开饺子,就感觉到一阵异香从喉腔里直接蹿上了鼻翼,里面的饺子馅最外层滑溜溜的,像是柔软的鱼丸,再一嚼后才发现是滑嫩的虾肉,再里面则是碎丁状的的苦瓜,清脆清脆的,味道很是奇特,有点淡淡的苦味,却被调和的像是茶叶一般的那种微苦,咀嚼后唇舌间居然还会有微妙的回甘之感。
这饺子倒是做的十分雅致。
吃完后的薛清茹登时眼睛就亮了,王宗沅一看对方的脸色变化,连声问道:“味道什么样?”
“好吃啊!”
王宗沅虽然有些不相信,却鼓起勇气试探性的尝了一口手中的苦瓜绿豆汤,这一尝就不得了,这清清凉凉的苦瓜绿豆汤虽然闻起来有一股苦涩的味道,可吃起来确实是甜的,而且是那种特别爽口的甜,清凉的甜汤,像是加了丝薄荷似的,入嘴先是甜的绿豆的香气,到了最后,就变成了淡淡的苦瓜的苦甜味。
说起来苦瓜虽然称它“苦”,但在它的苦味过后,确实是甜的。
“这汤的味道确实还行……”王宗沅把汤喝下去之后,又拿起筷子夹了旁边的桂花苦瓜和凉拌苦瓜条,这几样菜味道没的说,十分新鲜可口,尽管保留了苦瓜的苦涩,这微微苦凉的味道却控制的恰到好处,在如此暑热的天气,吃这么一道苦瓜菜,确实是上好的解暑菜。
王宗沅忍不住用佩服的眼神看向坐在对面的薛清灵,对方的厨艺值得称道,抛去先入为主的成见,哪怕用的食材是苦瓜,却依旧把菜色做的精致好吃。
“清灵的手艺没的说,不过你下次就别做一堆苦瓜出来吓人了。”
薛清灵颇为郁闷的点头称是。
四个人便开始吃这一桌子的苦瓜宴,这几道菜当然不够四个人吃……主要是多了一个大胃王,薛清灵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他其实做了第二手准备,厨房里还闷着一大锅香辣田螺鸡汤。
等他让人把这一大锅香辣田螺鸡汤端进来的时候,薛清茹夫妻俩庆幸自己来对了。
空气里香辣鲜的味道直冲进鼻子里,嘴巴里口水泛滥成灾,汤汁熬得香浓,几乎接近婴儿拳头大小的田螺散布在鲜美的汤汁里,淡淡的呛辣味更加增添了田螺的鲜甜味道。
田螺肉肥美,鸡肉更是甜香,田螺独特的甜味已经透过汤汁浓浓的渗透进每一块鸡肉里,鸡肉不柴也不干,饱满含汁,吃起来的时候,除了鸡肉的鲜滑口感后,还带着田螺的香,这两道食材混在一起,实在是人间至美。
“你早该把这锅汤端进来的!”
“早知如此,我刚才就应该少吃些苦瓜。”王宗沅欲哭无泪,他刚才认命打算今天食素吃苦瓜,喝了两碗苦瓜绿豆汤……若是早说还有一锅香辣田螺鸡汤多好啊,和弟夫喝着美酒吃些下酒的田螺,那才是人间美事。
“不行,还是得喝酒。”
中午吃完这一桌子苦瓜宴后,薛清灵让三个人都给了菜色的评价意见,大受好评的就是那份苦瓜饺子、苦瓜豆腐以及苦瓜蛋,薛清灵就此删删减减,决定保留七个菜色,留着作为以后栖月楼的特色消暑菜。
“要不,你把这一桌子苦瓜宴也保留着。”
“说不定有些人会喜欢这样的菜食,如果他不小心点到了这样的苦瓜宴,一定会大感惊喜。”
薛清茹和王宗沅在离开的时候建议道。
虽然这桌苦瓜宴看起来吓人,味道还蛮惊艳的。
薛清灵点点头,说自己会考虑的,听见姐姐和姐夫的夸奖,他十分谦虚道:“我们酒楼的大惊喜,应该是裴大厨的特色菜。”
“裴大厨?”
“就是一个姓裴的厨师。”也就是小小裴他爹。
裴大厨的鸡汤将会是他们酒楼的招牌经典菜色。
薛清茹和王宗沅点头,以为这个裴大厨只是个普通的厨师,他们根本就没把所谓的裴大厨和弟夫联系在一起。
他们俩吃完午饭后便走了,没有留在医馆午休,薛清灵和裴疏送走姐姐和姐夫后,便去后院的房间里午睡,这大热天的,中午和下午清闲的很,一般很少会有人来看病,毕竟外面的烈日如此强盛,没病都能晒出病来。
薛清灵和裴疏抱在一起睡了个充足的午觉,胖儿子在一旁也是呼呼大睡,身上一股奶香奶香的气味,像个暖呼呼的肉包子似的。
这个小胖子好像又长大了一点点,小胳膊小腿儿很有力气,清醒的时候越发好动,总是要伸伸胳膊踢踢腿来个简单的锻炼,这小东西尝试着翻身,却没有成功过,只能像沙滩边上的乌龟似的,仿佛背着沉重的壳,仰躺着四脚朝天,翻不过身来……
若是再等几天他能愉快翻身,估计就在同一个地方待不住了,好动的小家伙一定会快速学会爬,甚至恨不得跑起来。
薛清灵和裴疏抱着睡也不嫌热,毕竟对方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把随身的冰笛挂在屋子的一角,房间里的暑热瞬间都消失了,只剩下怡人的清凉,薛清灵搂着对方的腰,枕在对方的胸膛上睡觉前,还愤愤不平的想到:苦瓜哪有冰更解暑!
还是想吃冰!
他只好碎碎念的催眠自己,夏虫不可语冰,他是夏虫。
这一觉睡醒来,薛清灵和裴疏坐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未来酒楼的布置,他们已经请了人去改建酒楼,只是这样的日子热辣的很,便让工人早晨傍晚的时候才开工。
“对了,还要劳烦夫君你帮忙写几个大字。”刚才吃饭的时候,薛清茹说起了昨天遇见丹瑶小郡主时闹出的误会,关于济安堂和回春堂的故事,“我说我们要去临安城济安堂,结果人家说城里哪儿有济安堂啊……”
薛清茹说起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些感慨。
他们家济安堂开了上百年,也就这么一些时间过去,却渐渐的不为人知了。
薛清灵听了之后,也忍不住怀念过去,便打算提前把医馆的匾额给换了,免得再让人误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薛家的医馆倒了……
继被误会成粥铺后,又被人成薛家医馆倒了。
“这样似乎不太好。”再被人误会下去,他爹会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打他?
曾经济安堂的匾额被他娘藏着,薛清灵不打算再找柳玉芷要回来,那块匾额留给娘亲当做念想,而他们医馆则重新做一块济安堂的牌子。
以前的那块匾额,找的是爷爷交好的一名字画先生写出来的,现在他们家已经有一个书法无双的大夫在,当然是要自家人题字做招牌。
“小裴大夫辛苦你啦,我们家医馆的排面全靠你了!”薛清灵抱着儿子蹭到裴疏身边去拍拍对方的肩膀,语气十分郑重道。
他怀里的小胖子也跟二重奏似的嚎了几声,仿佛是在配合自家阿爹。
这块牌匾要是不出错的话,可以一直留下去,所以一定要严肃对待。
“小裴大夫你要把平生最好的字写出来!”
“我带着小小裴在一旁看他爹写字。”薛清灵捏了捏自家儿子胖嘟嘟的小肥脸,这小脸蛋仿佛能掐出水来,伸手一指,“儿子,来,看你爹写的字,以后学着点啊!”
怀中的小胖子哼哼了两声,勉为其难顺着薛清灵的要求撇过头去,空气里弥漫的墨香对他一个小孩子来说还是太刺激了。
“恩恩啊啊啊!!”
裴疏在一旁慢悠悠的把纸张铺开,一手揽过雪白的袍袖,右手灵巧而缓慢的研墨,他的动作缓慢而优雅,笔直的站在书桌前,墨色的长发直垂而下,腰间悬挂的长笛发出玉石一般的光,嫣红的穗子随着风缓慢飞起。
小胖子待在他阿爹怀里,父子俩目不转睛盯了裴疏好久,对方还在“磨刀不误砍柴工”的研墨。薛清灵倒是觉得眼前的小裴大夫,哪怕是磨墨的画面都好看的不得了,像是难得的风景。
可小小裴就很不给他爹面子了,半天都没开始写,浪费他一个小婴儿的感情。
这时的小胖子有些好动,在薛清灵的怀里躁动了起来,伸出肥胖的小爪子,试图往裴疏那边倾斜过去。
小胖子有好几个奶娘伺候着——还包括他爹裴疏这个特殊“奶爹”,被养的比平常的小婴孩还要健壮许多,吨位和他刚出生那会儿相比,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幸好这些天薛清灵经常抱着小胖子锻炼,臂力渐渐得到了提升,不然还真控制不住这个躁动的小胖。
这时候的小胖清醒的时候已经不愿意被人横着抱,竖着坐在阿爹的手臂上,努力伸出小爪爪去揪裴疏的长发,他自己头上没几根毛,可能十分羡慕自家爹爹一头乌黑的浓发。
裴疏只好从对方手中接过这个小胖子,僵硬着身体,无奈的看着小胖子抓住他的头发,哈喇子全流在上面。
想扔又舍不得扔。
薛清灵在旁边偷笑,揶揄道:“夫君,还是你的头发更讨小小裴喜欢!”
裴疏瞪了他一眼,心想:心想你可别得意的太早,小婴儿越大越往讨狗嫌弃的方向发展。
“抱着孩子我还怎么写字?”
“没事没事,不急,夫君,咱们慢慢写,你先陪小小裴玩头发,他可能是怀疑他爹的头发是假的,毕竟你看咱家小小裴的胎发好少哦……”说到这里,薛清灵就忍不住担心了起来,明明他家小小裴样貌长得十分像裴疏,可是小胖的头发却不太多,明明他家夫君一头长发又密又黑又浓,而他家小小裴只有跟他爹名字“疏”一样的头发。
难不成这个世上,要名字叫“疏”头发才会密吗?
薛清灵托着腮帮子想了想,犹疑道:“当初我们给他的小名是不是取错了,不应该叫小小裴,而是该叫‘小小疏’。”
裴疏被小小疏这个名字给呛到了,“灵儿,你能不能不要经常口出惊人。”
语不惊人死不休是不是?
薛清灵:“……我也是为了孩子的头发着想。”
“你放心,我裴疏的孩子绝对让他秃不了。”
薛清灵:“我希望他的头发像你一样又黑又长又浓密。”
裴疏:“……你至于吗?天天希望孩子这样希望孩子那样,小小裴在你的压力下才会导致年少秃头。”
“你看看,这孩子头顶这样的一小撮头发,就是你导致的结果。”
薛清灵咳咳两声,“和其他的小孩子相比起来,其实咱家小小裴头发还是很多的。”
午后的病人很少,只断断续续来了几个病人,其中有两个中暑的,据说是在路口吵架,在烈日底下吵架吵得唾沫都干了,最后双双中暑倒地,被自家的家人抬到了医馆。
裴疏给人医治过后,顺便送了两壶苦瓜汁出去,让这两人回去败败火。
夫夫俩带着孩子,花了一两个时辰终究还是没能把牌匾所需要的字写好,不是因为可怜的小小裴耽搁了,而是薛清灵让裴疏把“济安堂”三个字写了八遍,似乎每一张都写得很好,但是薛清灵又总觉得下一张会更好。
他纠结了很久,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居然开始嫌弃裴疏的字了,以前明明对方无论写什么字,他都觉得是不可超越的,但是如今在这种难以抉择的情况下,着实难分好坏。
全是对方自己的字来作比较。
仿佛每一张都写得好,又仿佛每一张都不行,每一次所书写的字体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到底选那一张呢?
薛清灵久久难以抉择,裴疏觉得他家薛掌柜的此时就像是那种难以应付的甲方,写出来的第一版对方不满意,删删减减按照对方的要求又改了好几遍后,对方估摸着还是会说:“就要最开头的那个吧。”
“……我感觉还是你最开始写出来的最有灵气!就选它了!”
裴疏:……果然。
薛清灵开开心心的把字收好,决定等会儿请人做牌匾去,这牌匾的规格要做的高,要选上好的木头,要用最贵的名漆……估计还要等一段时间医馆才能换上新招牌。
正当外面的日头逐渐减弱的时候,薛清灵的故友赵怀曦和他的夫君卫畅突然来到了医馆中,两人手中还提着大盒小盒的礼物,嘴上洋溢着比烈日还要灿烂的笑容走进了回春堂。
“怀曦,卫畅哥,你们怎么来了?”薛清灵瞥见了两人的身影,疑惑道。
赵怀曦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迈着威武的大步,走的雄赳赳气昂昂,仿佛是要去上战场的战士一般,有种“舍我其谁”的霸气侧漏之感,而一旁的卫畅想搀扶他又不敢搀扶他,生怕自己太过于小题大做。
薛清灵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医术达到了人生的巅峰,他根本就不需要给好兄弟赵怀曦诊脉,就已经能够勘破他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