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王慕妍将今日发生的事说与了纪允连。其实她并非凡事都要与纪允连说,并听取他的意见才能做决定。这只是二人的一种相处模式,换来的是纪允连也会将府衙中发生的一些事告知于她。
在听她说完,纪允连并没有如同之前在第一时间就表示赞同。而是问:“你有没有考虑过,蒋夫人之所以将这个消息提前告诉你,为的就是让你出头?”
“我知道啊。”王慕妍笑言道,“可我就是看不惯岳夫人拿别人钱做好事,把别人当猴耍的行径。”
又道,“另外,我也没有让蒋夫人完全置身事外,捎带着也把她给框了进来。”世上哪有那么多便宜的事,拉别人下水,而自己却站在岸边看好戏。虽然她后来解释是从百姓那里听到的,但以岳夫人之前的表现来看,她早就怀疑上了蒋夫人。
“你今后还是离这人远点。比起刘夫人,这样的人才更可怕。”
“嗯,我明白。不过世界上像蒋夫人这样耍小心机的人有很多,我肯定不会真心实意与她们做朋友,但也不妨碍和她们接触,偶尔利用一二。”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朋友,但有永远的利益。她相信,经过这次的事儿,哪怕蒋夫人还想要两面卖好是不可能了,唯有选择站在她这一头,在云山郡才能继续混下去。
道理纪允连当然懂,不过仍旧有些心疼道:“以后你有什么不喜欢做的事,就交给我去办,你做你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我也不能总不去。偶尔为之还能打发打发时间。”她不喜欢凑热闹是一回事,但时间一长,就不会有人把她当回事。如果最终连个话语权都没有,可不是什么好事。另外,纪允连毕竟处在官场之上,夫人之间的应酬大多能反应各家的主见和对一些事的立场,所以即使她不喜欢,偶尔也会去几次。
比起捐款这种面子工程,王慕妍更喜欢办实事。玉容这两天就天天往外面跑,为的就是多招一些人好安排他们住处,让他们安稳过冬。
“这次不用所有人都必须签下身契,可以让他们做短工。”临出发前,王慕妍向玉容交代,“等他们能撑过这段时间,是去是留随他们的意。”
“那让他们做什么短工好?”玉容问,“梨园那面还是签身契的人要稳妥一些吧?”
这些日子,梨园那面陆陆续续有梨脯做成,现如今已经大批量腌制。果干在经过多次试验后也基本成了型,接下来也要开始大规模烘制。
但为了保证后期货源充足,更为了保证在此期间不被别人家学了去从而抢占先机,并没有在市面上销售。目前就连签下身契的那些人都得防着,何况是不知根也不知底的流民?所以玉容才会大着胆子问王慕妍。
“嗯。”王慕妍点头,“你说的对。”想了想道,“那就多招一些人帮着收果子,处理果子吧。”
这个问题再次让玉容为难。她说:“禀郡主,昨天得喜回来说,这个季节并不是收果子的好时候。那些果农要不已经将果子卖给了咱们家,要不就是没来得及采摘,果子都烂在了地里。真正能大量储存果子的果农并不多。”
也就是王慕妍有那个经济实力,还有从现代了解的皮毛,提早叫人挖了好几个地窖,才能储存那么多的果子。
知道玉容说的有道理,农事小白的王慕妍问:“那这个季节,家家户户都会储存些什么?”
“萝卜、白菜、甘薯之类。”玉容从小在乡下长大,那是张口就来。
萝卜、白菜目前是用不上,不过甘薯吗……“甘薯是什么?”王慕妍好奇地问。
“就是红薯,也有的地方叫番薯、地瓜。”
“红薯?”王慕妍双眼放光,“那可太好了,就让人收红薯。”
“收红薯?”玉容以为王慕妍是心血来潮,不得不出言提醒,“郡主,红薯不值几个钱,就是乡下人用来充饥的。有钱人家根本就不吃。”就比如在文昌侯那会儿,别说是主子,就连下人都很少吃。
“可是烤红薯就很好吃。”说起烤红薯,她还是在现代吃过几次。原本以为这个时代红薯还没有引进过来,没想到是因为他们家生活水平太高的缘故,才让她白白错过了如此人间美味。
“烤红薯是很好吃。”玉容道,“可也不能总吃。”随后又吃惊地问,“郡主是怎么知道烤红薯好吃的?”她还是从小在乡下吃过。那时候,她最喜欢吃的就是刚从灶坑拿出来表皮都已经烤焦的红薯。王慕妍这么一提,她竟然十分怀念起那个味道来。
“我也是从一本杂书上看到过。”她总不能说自己以前也吃过吧。
因为她看书确实很杂,烤红薯出现在某个游记中也有可能。玉容不疑有他,还给王慕妍说起小时候一家兄弟姐妹偷吃烤红薯的事儿。
“想家了吧?”王慕妍问,“如果想,就抽个时间回去看看。”
玉容苦笑,“有什么好看的,爹娘全没了,兄弟姐妹又不待见奴婢,就是回去也没用。”
实际上玉容和吴明凤母女倒是一样,都是自卖自身。当年她来文昌侯时还很小,大概只有七八岁。问其为何自卖自身?说是因为没钱给她娘安葬,才想着将自己卖了换点钱好安葬她娘。
后来才知道她之前是因为贪玩大冬天掉到河里,她爹为了救她染上了风寒,即使是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也没能留住她爹的命。
一家的主心骨没了,家里的重担就落到了她娘头上。因为太过操劳,身子骨又不好,她娘没过多久也跟着她爹去了。
可想而知,作为间接害死了爹娘的凶手,她在那个家有多不受待见。
又因为家里实在是太穷,就连几个兄弟姐妹都吃不饱,穿不暖,所以根本就没有钱给她娘安葬。最后有人牙子来村里买人,小丫头一咬牙,就将自己给卖了,留下了钱便和人牙子走了。
这一走就是十来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