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嘉兮怔怔的。

脑子里乱哄哄的，混沌的思绪间，有一束光破雾而入。

“也就是说……你不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而是我表哥……”

“嗯。”

“呼——”闻嘉兮卸下了提着的这口气，软软的瘫在了椅子上，“还好、还好，我以为这生活比电视里演的还要狗血呢。”

想到自己凭空多出了一个姨妈，而封北霆又是她姨妈的孩子，她心里最初的那份激动便又开始回笼。

没想到绕了一圈儿，他还是她哥哥。

这样看来，老天爷对她还算不错嘛。

“诶！咱们走吧！”说着，闻嘉兮“腾”地站起，越过桌面朝他招了招手，“我带你回家去见我妈妈。”

“你对我的身份接受的倒是快……”封北霆轻笑。

“嗯？”

闻嘉兮眨了眨眼，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鉴定结果都摆在那儿了，你就是我哥哥啊，我为什么不接受？”

“你就不怕我是诓你的？”

“……可你真的和我妈妈长的一模一样。”眼见为实，这总不是能诓骗得了的。

见封北霆笑的迷人，闻嘉兮一时看呆了，回过神来才继续说，“走啊、走啊，我带你回家。”

“我让人送你回去。”

“你不跟我去见我妈妈吗？”闻嘉兮唇边的笑容微微凝滞，“她是你的小姨啊。”

“我这样冒然过去，会吓到她吧。”

封北霆抿了口酒，漫不经心道，“你先回去吧，把鉴定结果拿给你父母看看，如果你母亲想见我，你再告诉我，我会登门拜访的。”

“……哦。”闻嘉兮想想他的话，觉得也有道理。

她就这么冒然领他回家，对她妈妈说，“妈，我把你外甥带回来了”，会把她吓晕过去的吧。

她回去先透露一点风声比较稳妥。

“那我先走啦。”

“嗯。”

拎着小包走到门口，闻嘉兮的脚步忽然顿住，回头脆生生的来了一句，“哥！”

她唤的倒是亲切，不妨封北霆却愣了一瞬。

“哥，你不会只打算认我妈妈，不认我吧？”她狐疑的看着他。

封四少那是什么人，闻弦歌而知雅意，当时就觉得这小丫头话里有话，“直说。”

“你能借我点钱不？”

“……”

啊，合着在这等着他呢。

怪不得一蹦八丈高要带他回家，原来是想把他当提款机。

闻嘉兮双手合十，眨着星星眼望向他，委屈巴巴又满眼祈求的模样莫名让他想起了姜亦眠，心头便不禁一软，甩手丢给了她一张卡，“拿去吧。”

“谢谢哥！”话音未落，闻嘉兮便赶紧拾起揣进了口袋里，很怕晚一步他就后悔要回去了。

一边拉好背包上的拉链，闻嘉兮一边顺嘴问了一句，“哥，你跟嫂子什么时候结婚，我可以去给你们当伴娘。”

这声“嫂子”可是叫美了封北霆，再看闻嘉兮时那是咋瞅咋顺眼，忽然觉得凭空多出来一个妹妹也不错，这样就能听到有人管他家眠眠叫嫂子了，那是从他这边出发的人际关系，意义不同。

唇边勾起一抹艳丽的笑，封北霆示意狱寺递上一串钥匙。

闻嘉兮怔怔的接过，“这是……”

“喜欢哪辆，随便开。”

“哇塞！”

宝贝似的接过那几把钥匙，闻嘉兮眼睛都亮了。

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又一下，半晌后她才抬头，目露失望，“可我不会开车啊。”

封北霆：“……”

这孩子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

“怎么？我还得给你配个司机？”他扬眉道。

一听这话，狱寺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他可是听说了，四少把云雀卖给谢图南了，云雀是个老光棍子自然怎么着都行，但他可是有家室的人，哪能给闻嘉兮当司机，他家安安知道该不高兴了。

谁知——

他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闻嘉兮自己就拒绝了，“不用、不用，哪里用得着配个司机那么麻烦，你给我折现就行了。”

封北霆：“……”

狱寺：“……”

认亲是假，碰瓷是真吧。

“卡里的钱还不够花？”封北霆有点好奇，她在家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我就是穷怕了嘛。”

“知道了，我会跟谢图南说，让她多帮你安排工作的。”

“也不用、也不用。”闻嘉兮连连摆手，脸上写满了拒绝，“你都给我钱了，我还玩命工作干嘛啊，我才没那么高洁呢。”

“……看出来了。”

顺毛似的摸了摸自己的小皮包，闻嘉兮笑的美滋滋的。

闻姑娘心想，有个哥哥果然很不错呢……

*

晚点封北霆回到姜家，意外发现封旬居然还没离开呢。

餐桌上的正餐变成了烧烤，他跟姜隹哥几个喝的舌头都大了，满屋子的酒气散也散不去。

封北霆的下颚猛地绷紧，恨不得去餐厅把人拎出来丢到别墅外面去。

好在姜亦眠及时迎了上来，“怎么样？”

封北霆没回答，细心的嗅到了她身上的消毒水和淡淡的熏香气，“出去办案了？”

“嗯嗯。”

姜亦眠点头，心下惊奇，“你怎么知道？！”

他融融一笑，握住了她的手，指尖犹带着外面的霜气，“山人自有妙计。”

“妙不妙的我倒不关心，我现在只想知道你跟闻嘉兮谈的怎么样？”

“我跟她……”

话未说完，姜亦眠的手机忽然响起。

与此同时，姜灼的电话也响了。

兄妹俩相视一眼，心里都有不好的预感。

他们俩才刚到家……

“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要是太晚你就先睡吧。”姜亦眠一边说，一边去玄关换衣服换鞋。

封北霆像条尾巴似的跟着她，“我跟你一块去吧。”

“不行。”

姜姑娘想也没想就回绝了，“你好好在家休息，我回来要是见你还没睡你就死定了。”

“……好。”

姜灼坐在鞋凳上穿鞋，皱眉嘟囔了句，“怎么回事，怎么死人也扎堆死呢。”

前阶段风平浪静一点事儿都没有，这说出命案就一个接一个的。

正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封北霆无意间听到他这话，心下微思。

换好衣服之后，姜亦眠跟姜灼赶紧赶去了案发现场。

案发地在一处豪宅。

死者为男性，死因是一氧化碳中毒。

书房关的严严实实，壁炉里的火还燃着，初步推断这就是罪魁祸首。

姜灼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儿，目露疑惑，“一氧化碳致死的量，他把自己闷在房间里难道一点都没有觉察到吗？”

“一氧化碳本身是无色无味的。

标准状况下气体密度为1.25g/L，和空气密度相差很小，所以很容易发生中毒。

平时日用的煤气之所以有味道并不是一氧化碳发出的，而是燃气公司为了提醒人们煤气泄漏，在其中加入了一种具有难闻气味的气体，一般是乙硫醇或甲硫醇。”

但死者是在家里直接燃烧煤炭，释放出的一氧化碳自然没办法察觉。

“这样说来，是意外？”

“四哥……你自己动动脑子行吗……”姜姑娘无奈，“我是法医，我只负责验尸，我心里yy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跟我师父背后说道说道还行，就别作为正经推理说给你们听了，免得让你先入为主。”

“你怎么不说你懒得思考呢？”

“……行吧，我的确是觉得有点古怪。”壁炉里着着火，房门紧闭，这本身就令人觉得奇怪。

再则，通风口被灰尘堵了。

不过到底是人为堵的还是意外，这就得警方详细调查了。

但这些都不能作为谋杀的确凿证据，所以她之前才没有冒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