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眠指的是一家内衣店。
橱窗里摆的是一套情侣装,连体的熊猫家居服,特别萌,很戳人心。
反正姜姑娘是被戳中了少女心。
她晃着封北霆的手,一脸激动,“给我买这个!回家咱俩穿!”
封北霆微微蹙眉,没有立刻答应。
见状,姜姑娘的嘴角缓缓垂了下来,“你不乐意穿啊?”
他摇头,一脸认真,“穿我倒是不介意,就是感觉脱起来比较麻烦。”
姜亦眠:“……”
抿了抿唇,她假笑道,“待会儿咱俩往回走,你记得离路边远点。”
“为什么?”
“怕司机看到你脑子里的东西,当黄灯停下来。”
“……”
骂他都快骂出花儿来了。
拉着封北霆的手走进店里,店员眸光一亮,忍不住多看了封北霆两眼。
姜亦眠没注意,只顾盯着那两套家居服看。
橱窗里的只能看到正面,现在手里的却能看到背面,屁股那里还有一个圆圆的小揪揪,应该是尾巴,很可爱。
她握在手里捏了捏,颊边笑容更浓,“封北霆,我现在就想换上。”
刚刚吃得有点多,她肚子鼓了起来,这会儿觉得裤子有点勒。
反正一会儿就坐车回家了,也不怕人看。
这要是换别人家的未婚夫,肯定宠溺的回答说“去换吧,我等你”。
但封四少哪是凡人啊,短暂的愣了一瞬便自觉拿起男士的那件走向了更衣室,把店员都看愣了。
他、他也换?!
姜亦眠倒是半点没意外,抱着毛绒绒的衣服窃窃的笑。
她有时候真的会觉得,封北霆惯起她来跟他犯病一样,毫无下限。
在更衣室里换那件家居服的时候,她听到外面响起了一阵惊叹声,猜测着应该是某位妖孽的少爷亮瞎了那几名店员的眼睛。
她一时好奇,扒着门缝往外看,果然看到一身熊猫装的封北霆站在不远处等着她。
她捂着唇差点没笑出声来。
那身衣服跟封北霆本身的气质可谓是相当不符了。
不过大抵长的好看的人怎么样都好看,虽然有些滑稽,但还是很可爱的。
缩回头,姜亦眠火速换完了衣服开门走出去,蹑手蹑脚的没惊动封北霆。
站到他背后,她忽然伸手拽了下他衣服后面的那个小尾巴,笑的很是顽劣,“驾——”
封北霆没回头,微微勾唇。
她刚刚一出来他就透过对面的镜子瞧见她了。
萌到爆炸!
她把帽子戴上了,走动间一黑一白两只小耳朵微微忽闪,像她那双眼睛似的。
他旋身,唇瓣凑近她耳侧低语,“眠眠,你握前面我会更开心。”
姜亦眠:“……”
感动什么的,这会儿都可以往后稍一稍。
走之前,姜亦眠在店员的注视下又选了两双搭配这身衣服的棉拖鞋,远远看去,俨然两只熊猫瘦脱了相,近看倒是美的一批。
换好鞋,姜姑娘拍了拍封北霆的背,“懒得走,你背我。”
封四少没吭声,听话的蹲下、起身、抬脚,动作一气呵成,熟练的不要不要的,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背了。
一旁的店员嗑糖嗑到飞起,某个瞬间俨然苏拂附体。
姜亦眠没理会偷看他们的人,兀自给封北霆扣上了帽子,手一下下的揪着他帽子上毛绒绒的耳朵,眸中漾着融融笑意。
“今儿老百姓啊……真呀真高兴……”
“眠眠,换一首吧。”默了一瞬,封北霆补充道,“换一首和我有关的。”
“铁门呐铁窗,铁锁链……”
“……”
怎么还把他唱进去了呢。
“唱一首有关你和我,还要感人肺腑的那种。”这很明确了吧。
姜姑娘头一歪,笑的很皮,“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封北霆:“……”
这满满的下乡慰问风,一下把他送到了上个世纪。
这个晚上,S市市中心的一座商场楼下,不少人都看到一对穿情侣装的恋人,男人背着女孩子慢慢的往前走,女生轻轻晃着腿、口中哼着歌,笑的灿烂而明烈,将所有人的注视抛在了脑后,骄傲而肆意。
不知道是她本就拥有如此强大的内心,还是因为陪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有时一个人的勇气不够,但她的勇气和他的勇气加起来,对付这个世界却是够了的。
那晚姜亦眠趴在封北霆的肩上,脆生生的对他说,“要无忧无虑的去抒情,去向世界发出我们的声音,我一个人是不敢的,我怕人家说我疯。
但现在有了你,有了你我就敢。
只要有你,我就不怕……”
*
A市。
除了姜肃还有其他人在调查“季寒”这个人,这个消息在封北霆知道后不久姜肃就也知道了。
他让姜灼带着人杀到S市去,本就是为了打草惊蛇,引后面的人有所动作。
谁不放心的插手,谁就极有可能是当年的内鬼。
从苏拂手里接过一份文件,姜肃眸光骤沉,眼中难掩失望,“果然是他……”
“这就难办了。”姜隹皱眉放下茶杯。
以姜肃现在的职务要揭露十几年前的案子,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行的,更何况被揭露的对象还是他曾经的老上司。
视线扫过一旁的苏拂,姜隹问姜肃,“他没说回来?”
他指的是封北霆。
他是关键人证,没他不行。
“四少不会回来的。”苏拂淡声道,“就算回来,也不会出面作证。”
也根本无法出面作证。
他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一切都无从考究,做了证也没人信。
姜肃也正为此为难呢。
他没想到,封旬当年把封北霆生活过的痕迹抹的那样彻底,就好像季寒这个人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
而且——
他还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那就是当年他也从没在季忻口中得知过他的存在。
像季忻这样的线人,警方大多会掌握他们家人的情况,以便随时进行保护和监视。
可季忻当年被登记在案的,就只有父母,没有子女。
否则他也不可能拖到现在才知道封北霆的身份。
心知姜肃在为什么发愁,苏拂又掏出一份文件递给了他,“四叔,其实您要找的人证,在这儿。”
姜肃接过一瞧,瞬间愣住。
季寒!
虽然是和封北霆同一个名字,但明显是另外一个人。
他对对方也不算完全陌生,之前阿灼将他缉拿归案的时候,他是知道的。
只是……
“你的意思是,让他顶替封北霆成为人证?”那不就是作伪证嘛!
“不算顶替吧。
季寒是季寒,封北霆是封北霆。”从将前者当成四年前绑架小眠的人推到姜家人面前开始,他就彻彻底底变成了季寒,而四少,只会是封北霆。
言外之意就是,封北霆被封旬抹掉的那些过去,如今会全部出现在牢中那个季寒的身上。
“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姜肃如果想给十四年前的那起案子一个真相,就不得不接受苏拂的提议。
如果他拒绝,那就要任由那个人逍遥法外。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题。
以错误的手段去还原事情真相,这不是警务人员会做的事。
但放任罪犯不理,更加不是警察会做的事。
这是封北霆丢给他的一个难题。
就像接不接受他要娶他女儿那样,总归是要有个了结的。
“这个臭小子……”姜肃忽然摇头失笑。
虽说像是在骂人,但语气倒没多少怨怪之意,反而有种拿自家倒霉孩子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他忽然站起身往外走。
姜隹追问,“去哪儿啊?”
“去见闻先生。”这件事太大,他必须越过上级直接向上面反映,否则达不到目的不说,还会遭到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