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市。
静谧的沉夜,此时此刻乌云盘结,电闪雷鸣,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一辆俊黑色幻影在油柏路上疾驶,溅起一路雨水泥泞,驶进清水阁中。
白迟念坐在地毯上,双眼直直的看着蛋糕上一点一点燃烧殆尽的蜡烛,柔唇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白迟念,二十二岁生日快乐。”
回应她的只有寥寥夜色,白迟念轻吸了一口气吹灭了蜡烛,在蜡烛烟飘尽的那一刻,别墅的门开了。
来人黑色风衣,剑眉薄唇,深眸似渊,颀长的身形往那一站就给人一种不容小觑的压迫感。
霍衍琛,商界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也是她爱了整整七年的男人。
“霍衍琛。”
话还未出口,就被男人生冷的眼刀打断,霍衍琛从怀里拿出一份检查报告啪的一下就拍在了桌面上:
“你的骨髓和小言匹配。”
白迟念强撑的笑容瞬间黯淡了下去,面色苍白如纸,只低着头道:
“霍衍琛,今天是我的生日,就不能不谈移植骨髓的事情么?”
“白迟念,这是你欠小言的。”
一句话似乎给她定了罪般令她无从辩驳,白迟念笑的惨淡,拿起笔洋洋洒洒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霍衍琛冷硬的五官毫无变化,漠然看着这一切按部就班的发生。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他的关系这般冷疏远离以至于如履薄冰?白迟念痴痴的笑了,盯着滚落在地毯上空落落的酒杯,仗着一点醉意凑上去一把揪住了霍衍琛的领子。
霍衍琛眉眼滑过明显的不悦,伸手就要扯开,白迟念执拗的抓着,深褐色的眼眸定定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竟然有些心酸。
“霍衍琛,你听着,我不是为了叶言才移植骨髓的……我是为了……”你。
然,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霍衍琛略显猩红的眼眸打断:
“白迟念,你就这么喜欢我?喜欢到要害死小言?”
白迟念一怔,唇角勾起自嘲的笑容:
“原来你是这么想我?霍衍琛,在你看来我对你的爱就那么一文不值么?”
“是!”
男人斩钉截铁的声音好似一把锋利的匕首,捅的她体无完肤,白迟念死死咬着唇,强忍眼底的泪意,低声道:
“既然我你把我想的这么不堪,那么我在移植骨髓之前再提一个要求不过分吧?”
霍衍琛还不及反应,白迟念就不怕死的贴上了他的唇瓣,白迟念青涩的吻住了霍衍琛,手灵活的朝霍衍琛皮带扣解去。
霍衍琛放在身侧的手僵直,墨眸沉沉看着白迟念的脸,被泪水打湿的眼睫毛轻颤,脸上漾着淡淡的红晕,唇齿之间还透着浓郁的酒气。
无名野兽在心中喧嚣,霍衍琛冷声开口,抑制着复杂汹涌的情愫:
“白迟念,这是你自找的!”
整整一夜。
到后面白迟念嗓子都哭的发哑,霍衍琛仍旧不肯停歇,好似惩罚一般。
醒来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白迟念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双眼合着,霍衍琛起身修长的指尖揉了揉眉心,侧眸看了白迟念一眼,看到白迟念身上他造成的淤青,心中滑过浅浅的涟漪,很快又抹了去。
咎由自取,自作自受,霍衍琛唇角掀起一分冷笑,冲洗了一番换了身衣服迈步就往外面走了去。
傍晚,刺耳的门铃声大响,白迟念总算从睡梦中被吵醒,醒来之后看到整个房间空空荡荡,眼眸滑过了一分受伤。
然后赤脚披了睡衣去开门,陌生男子站在门口,西装革履,俊秀的脸上戴了一双金框眼镜:
“请问是白小姐吗?”
“我是。”
“我是霍少的律师助理顾风,您和叶言小姐的骨髓移植手术安排在今晚,如果方便的话您收拾一下就跟我们出发吧。”
“是霍衍琛让你来的?”
律师点头,白迟念觉得自己问的蠢笨,知道霍衍琛真正住处的人少之又少,除了霍衍琛派来的还能有谁。
只是她没有料到在一夜……那个之后,霍衍琛还能这么毫不客气的把她往手术台推,他明明知道她从小到大最吃不起的就是疼。
白迟念努力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转身走回去有条不紊的收拾了下自己,长发轻微打理,利落的扎成马尾,稍微化了淡妆,本来苍白的脸精神了不少。
顾风再看到白迟念的时候,黑眸浮现微微的诧异,但是很快就隐了去:
“白小姐上车吧。”
“嗯。”
一路上车都在不急不缓的行驶着,顾风回头看了眼,白迟念一直在看着窗外,水眸滑过很浅的忧伤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顾风不自觉开始有点同情白迟念,半个时辰前他还看到霍衍琛守在一个女人的床前。
“白小姐,其实我有一件事情很好奇,给叶小姐移植骨髓这件事情,你家里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