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时间,一开始的时候,都是相安无事的,父亲还能时不时的接送我,偶尔有点关心,每当这个时候,继母也会假惺惺的过来关心,妹妹陆秋雅就会过来撒娇,然后,对我的关心,就会变成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慢慢的,我就不会笑了,继母开始明目张胆的偏袒陆秋雅,父亲也开始偏袒,我成了他们眼中的,脾气倔强,性格不讨喜的孩子,不像陆秋雅,不但会撒娇,还会甜言蜜语,我被嫌弃了,一个被嫌弃的孩子,你要她怎么去撒娇?
于是从高一开始,我全年住校,一年之中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数,其实除了过年那几天被强制回家,一般我都是不回去的,就算回去,也不会在家过夜,我宁愿一个人呆在学校里而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我读大一的时候。
高考后,填写志愿的时候,继母提议让我去念师范,我没理她,报考了医学院,这是我母亲死的时候,我就立下的心愿,不可能因为她而更改,可我没想到,就这么一件小事,她就紧咬不放,硬说是我不尊重她。
我不喜欢面对这些吵闹,所以在收到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后,我就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家直接去了大学附近,租了短期公寓住下来,等到报道那天我就直接进学校报道,直到过年的时候才回去。
但这次回去,我发现我走的时候锁好的门,门锁却坏了,我当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进屋里扫视了一圈,我就发现我放在床上的小熊不见了,那个小熊是母亲送我的最后一样礼物,我一直都很宝贝,而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当时父亲不在,我问继母是谁弄的,继母不理我,抱着我那个才五岁的弟弟出门了,于是家里便只剩下我和陆秋雅,从小陆秋雅就喜欢跟我抢东西,若是我不给的,她总要找借口弄坏,而每次我都会被责备,说我没有个当姐姐的样。
不过,在小的时候,陆秋雅也曾跟我要过小熊,但是我没有给,她就跟父亲哭着告状,这是唯一一次父亲没有帮她,反而骂她的事情,因为父亲知道,小熊对我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小熊对我有多重要。
从那以后,陆秋雅再没有跟我要过小熊,也没有提小熊的事,但现在小熊不见了,我唯一怀疑的就是陆秋雅,因为那次父亲责骂她之后,我曾听到她跟她母亲说过,总有一天,我的小熊也会是她的。
就因为这句话,我换了门锁,钥匙只有我一个人有,每次出门我都会把门紧锁,就是为了防止陆秋雅打小熊的主意,只是过去多年,我都渐渐忘记这事了,直到继母离开,陆秋雅出现我才想起来。
我当时就问陆秋雅是不是拿了我的小熊,陆秋雅却对我爱答不理的,可我还是注意到陆秋雅有一瞬间的僵硬,于是我不顾陆秋雅的阻拦,进了她的房间,这是我第一次进陆秋雅的房间,里面的一切看起来都很华丽。
我和陆秋雅的房间相比,她的是公主房,我的却连平民房都不如,我屋里的摆设都是母亲去世前给我置办的那些,一直没有改变过,但我那时也不想计较这些,我只想找到我的小熊,可是陆秋雅的房间里没有。
就在我失望的时候,我忽然发现陆秋雅的床下露出了一个纸箱的角,看起来和这房间一点也不搭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去将箱子给拉了出来,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陆秋雅跑了。
我迟疑了好一会,才把箱子打开,一眼就看见了我的小熊,只是它已经被拆分得四分五裂,若不是我对小熊太熟悉,我都不敢肯定这就是我的小熊,我试着想要把它恢复,可我发现这根本就不可能。
我抱着一堆小熊碎片哭了起来,不知道多久之后,我听见了父亲的声音,还有陆秋雅的声音,她竟然在笑,那一瞬间我愤怒了,我抱着装着小熊的箱子,走出了陆秋雅的房间,刚好看到她抱着父亲的手走过来。
我当时并没有多想,一只手抱着箱子就走了过去,挥手给了陆秋雅一个耳光,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我的父亲也给了我一个耳光,非常用力的一个耳光,以至于我被打得摔倒在地,当时我很震惊。
虽然这么多年,父亲并不太关心我,我们也很少见面,但至少他没有苛待我,也没有打过我,这是他第一次打我,为了一个继女,连原因都不问,就给了我一个耳光,我在回神后,返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在房间里坐了很久,我想着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也许,我对这个家,真的是多余的,有了这个认知后,我收拾了东西,连夜离开了,刚回到学校我的电话就响了,是父亲打来的,可我并不想接,我跟他无话可说。
我当时就把电话卡从手机里弄出来扔了,反正这个号码也没几个人知道,我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的记挂,除了偶尔和辅导员有联系,基本是用不上的,我换了电话号码,从换电话号码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再也不回那个家了。
我有一张银行卡,那时上高中的时候办理的,这张卡是父亲给我打生活费和学费用的,在我决定不回家以后,这张卡也被我锁了起来,我整个寒假都在打工,加上以前打工的钱,却还是不够学费。
毕竟除了那张卡和我打工的钱,我没有任何的经济来源,从父亲再婚以来,逢年过节,我收到的永远都是空红包里面没有一分钱,就连纸条都没有一个。
因为不够学费,我去找了辅导员,最后在辅导员的帮助下,转到了法医系,那时的法医系招不到什么学生,而我会去法医系完全是因为他们同意减免我的学费,而这也是因为我之前的成绩非常优异的缘故。
解决了学费的问题后,我果断将那张银行卡给寄了回去,卡是用父亲的名义办的,我也从来没有修改过密码,从那之后,我开始了半工半读的日子,再没有回去过,也没有见过我的任何亲人,一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