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何慕白一如既往着一件白色长衫,昨日洛寄瑶描述的话本子演出他亦非常好奇。只是本身的语言情节就已经很吸引人,他想知道,这演出来的东西又会是怎样一番风味。
只是这青楼之地,他素来不是常客,也唯一与人交际之时偶尔去过。想起其中各色女子,袒肩露背的场景,他不由得有些许涩意。
他不是那种迂腐之人,瞧不上青楼中人,相反,他知青楼卧虎藏龙,有不少才气女子沦落,只是碍于礼数不愿看这些景致。
不多时,他已经到了花满楼外。
门口几名女子见到这般精致的公子,自是卖力招揽,他敛了敛下颚,步履轻稳的走了进去。
这花满楼不似京城中青楼的华贵,但也算是小有格局,一楼中央有一个稍高的台子,二楼栏杆倚靠着许多人,周遭是红色的纱帐,风一吹翩翩舞动,平添几分情趣。
男男女女来往穿梭,欢声笑语不断传进他的耳朵。
“哟,这位公子好不俊俏,想必不常来我们花满楼吧。”老鸨远远的便盯上了这位衣着相貌不凡的公子,风月场所之人最善察言观色,她一看便知谁是什么货色,能不能为自己带来收益。
何慕白回过神,眼前的人不过中年模样,姣好的面容上并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并不如之前见过的女子般浓墨重彩,她只画着淡淡的妆,竟少有青楼女子的气质。
“在下听闻花满楼中有话本子的演出,格外精彩,今日闻讯来瞧瞧。”何慕白淡淡的笑着。
“公子原来是冲着演出来的呀,这边请这边请”老鸨说着将他引到一处稍僻静之处,“演出还需一段时间开演,公子恐怕还要等着呢。”
“无妨,你且上些好酒来,我等便是。”
闻言,老鸨眉眼堆满笑意,“只是等着多无趣呀,不如给您找两个姑娘陪着。”说着转身欲招人来。
他急忙伸手阻止,“不用不用,你且去忙,不必顾我。这花满楼中,许有老友一同呢。”
“既如此,公子有事便吩咐下来。”那女子笑容浅了些,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何慕白自然乐的清净,取白瓷杯斟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许多从楼上下来的姑娘瞅见楼下角落生的极为好看的公子单独坐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们也按耐不住,上前搭讪。
“公子,为何一个人坐在此处啊?”身着橙衣的女子抱着琵琶兀自做到何慕白的对面,一双眼睛闪着媚色。
他放下酒杯,“自是等待佳人。”说着朝台上努了努嘴。
“原是怜珊姐姐的钟爱者,您看我也不必姐姐差,不若让我陪您吧。”
“我喜静,不必劳烦姑娘了。”脸上是春风和煦的笑,语气却透露着一股子不可反驳的味道。
如此几个来回,上前搭讪的姑娘也有好几个,都最终败兴而归。
终于,台前响起乐声,他坐直身体,多了几分专注。
一出戏罢,柳怜珊款款行了个礼,台下人熙熙攘攘,她一眼看出角落那人的不俗,仔细一瞧,确是朝中最年轻的书院院长,何慕白。
她慢慢走到他身边,薄唇轻启,“公子对这出戏可还满意?”
“你便是方才演戏的女子吧?很不错,我看时有身临其境的体验。”何慕白眼睛微抬,认出面前冷峻不失俏丽的女子。
“公子谬赞了,若不是您帮忙,我们这话本子怕是前途无光,更没办法在此处上演了。”
他这才明白,这女子恐怕就是洛寄瑶说到的“合作者”。“姑娘不必这般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举手之劳却是挽救了我们,寄瑶是我在这儿的第一个朋友,她能够顺利度过难关我也很高兴,今天有幸见到你,这杯酒,我敬你!”说着,脖颈一扬,一杯酒便下肚。
何慕白看着眼前利落的女子,本不愿说话的心思少了些,大手一挥,“姑娘这般豪气,我也不便推辞。”说着,也将一杯酒引进。
“何兄!”龙嘉严不合时宜的出现在柳怜珊身后,慵懒的朝他点了点头。
“原是龙公子,失敬失敬。”何慕白见状也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
“今日......”龙嘉严说到一半,发现一旁的柳怜珊,心中有些不悦,“你怎么在这儿,演出结束累了罢,我来陪陪何兄,你且去休息。”
柳怜珊看了眼龙嘉严,不好拒绝,只能咬牙答应下来,忍住心中的计划被打断的不快。
目送着她离开,龙嘉严这才坐下,语气中夹杂着些调笑,“我记得你不是爱在青楼厮混的人,今日这怎么转性了?”
“听说这儿的演出不错,慕名前来。”他轻轻答道,为面前的人倒了杯酒水。
“你那书院最近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最近新来的一批学生中不乏有才学之人,不过终归有些循规蹈矩了,算不上灵活。”何慕白理了理衣袖,语气中带着些叹息。
龙嘉严拍拍他的肩,笑容敛了敛,“你莫要烦恼,管着书院还能自由出入,我才真正愁烦呢。”
面前的人听到这话,满脸了然的样子,“觅得良缘,有何愁烦之处啊?”
“你也听说了,我那良缘实在不能称为良缘呐。将军的女儿娇生惯养,脾气被养的那叫一个坏,娶了这样的女子,还不把我那府上闹个底朝天?”
何慕白豁然一笑,“也该有个人来管管你这风流成性,整日不归的性子了。”
“良辰美景奈何天,我这日子过得太舒坦,现下头疼着,连你也嘲笑我。”龙嘉严又饮了一杯酒,转而堆满坏笑看着他,“你可有心仪的女子,不如说来听听,我请父王也为你赐婚。”
“说笑了,这种事讲究一个缘字,现在只怕缘分未到。”何慕白摆摆手,“不过近日结识的小女子倒是很有意思。”
说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与她见过几次,交谈甚欢,那洛寄瑶也是个思维奇特的人。上次我见你看她眼睛都直了,不知是不是为她头疼呢?”
话中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龙嘉严自是明白,“她?这女子几次三番触我霉头,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收拾了她!”
何慕白看着眼前人满脸激动,心中已知半分,笑着并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