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寄遥匆忙拿上包袱的从家里出来,此时夜色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虽说没做亏心事,哪里怕的鬼敲门。
风竭竭的从她耳边吹过,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古代不比现代,晚上的治安要是遇到什么坏人,可没有警察过来帮忙。
到演出团的时候,艺*们都已经睡下,洛寄遥轻手轻脚的开了门,却发现柳怜珊的屋子里面灯火通明。
“寄遥?这么晚了……”
柳怜珊抱着一个木匣子从演出团后面走出来,显然还在为去京城的事情做准备。
洛寄遥无奈,连忙上前挽住柳怜珊的袖子,“无家可归,柳姐姐收留我一晚如何?”
巧笑嫣然的样子,柳怜珊都不忍心赶她走,拉着她到了自己房里,顺带关上了门。
“怎么,又和你爹里闹了?”柳怜珊抬手给连沫晓倒上一杯茶水,洛寄遥家里的事情,也不复杂,除了那个曲弯弯,还会有谁从中作梗。
洛寄遥一饮而尽,一路走过来,确实有些口渴,都有些出汗了。
摊手无奈,“他不想让我走,说只有我一个女儿……”
“我看啊,他还是和曲弯弯一起吧,反正我在家里,也是多余。”
说得云淡风轻,心里到底还是对洛秀才有些在乎,如果不是因为曲弯弯,可能她对这个养育她这个身体的父亲,还会有些顾虑。
“你跟我比就好得多了,至少你还知道你爹在哪里,我被卖到这里后,就再也没有亲人的消息。”
柳怜珊有时候,还是有些羡慕洛寄遥的,羡慕她的创作灵感,一身本领,更羡慕龙嘉严对她的特别。
洛寄遥想着“算了,早些休息,明天还要上路,不介意我跟你挤一张床吧?”
柳怜珊在柜子里拿了一个枕头,放在了床上,“睡吧。”
次日,洛寄遥和柳怜珊起了个大早,两人带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随身衣物。
“两位姐姐这是要去哪儿?”一个在团里呆了很长时间的艺*,看到打包好包袱的两人有些疑问。
柳怜珊收拾了下桌子,“也好,你让团里的人都先过来,我有事要跟你们交代。”
随身包袱里面,洛寄遥也拿出来几页最近新改动的话本,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观众老是看一样的演出,也难免不会被别的对手抢了生意,为了帮助演出团站住脚很,她也是早有准备。
写新的话本,需要时间,改旧的话本,在原有的基础上,给角色人物添加其他结局,这样,也能百看不厌。
“柳姐姐,洛姐姐,人都到齐了,都在门外侯着了,还请两位姐姐安排。”
洛寄遥和柳怜珊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般,一起走到了外面,众人早就听闻了风声,心情沉重。
“我和寄遥,要去京城了,以后不能再担任演出团的负责人了。”柳怜珊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强压着她有些哽咽的语气。
她想怀着一种轻松的心情说出口,喉咙里面像是堵住了一块石头,良久不能发声。
下面一片死寂,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纵然心里都明白人生在世的道理,却也又几分难过和不舍。
“我会把我手上的事情,交接给新的团长,负责人,”说着,柳怜珊站到了最适合的人选面前,“就你了,别哭。”
强忍着眼泪,红着眼眶抬起头,最照顾艺*个人生活的柳怜珊,今天也没有那么强势。
跟着演出团这么久了,即使资历没有那么多,但是为人处世,八面玲珑,不会轻易的被谁收买,这个人,再适合不过。
“你,入团时间也很长了,演出功底也是最扎实的,平时协助新团长训练。”
“谨遵姐姐吩咐。”
“你,以后负责……”
柳怜珊把团里的大小事务都事无巨细的交代了一遍,这才满意。
虽然在洛寄遥看来,啰嗦的像个老妈婆子,却也像是把自己亲手照顾的重要东西,交付给了别人。
像是母亲离开儿女一般,带着期望与祝福,心底更是担忧和不舍。
即使花满楼,演出团,没有了柳怜珊,没有了洛寄遥,也都还要继续,生活不停歇。
“对了,我和柳姐姐离开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在这里口碑虽好,竞争也很强,希望大家平时不要疏忽排练。”
拿上桌上的几页新改的话本,继续道:“这些,是我从原有的话本上,新添加的剧情,你们可以在演出方面有所改动,方便留住观众。”
下面的艺*都默不作声,有些离别的伤感,仔细的听着之后的所有安排。
若是出了差错,以后就不会有面面俱到的柳怜珊,和创意十足的洛寄遥在花满楼帮忙解决问题了。
“在这里这么久了,大家一起跟着演出团演出,也吃了不少苦,希望之后……”
洛寄遥的声音有些哽咽,确实,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或多或少也有了感情。
自从自己穿越过来之后,从来没有发现,就算是到了这里,自己所学的一技之长也能够得到发挥。
还能带着这样一个优秀的演出团去皇宫演出……
实在不忍心看这样的场景,也不喜欢这种离别的场面,洛寄遥趁着柳怜珊跟她们道别的时机,偷偷一个人走到了角落。
一个人蜷缩着,蹲在园子后面的大树下,把能够留给演出团的东西,都放在了排练室。
洛寄遥不像她们,她难过却哭不出来,只是看着那副画面很难受,索性躲到一边,不去看,不去听。
看着地上为了食物奔波的蚂蚁,人不都是总要为生活奔波?从前也是,现在也是,或是人生如此。
从后门走进来的龙嘉严,无意瞥见这一番离别的场面,以前他不能理解,现在明白了不少。
小小的人影,孤零零的蹲在树下,和前面浅浅的落泪声不同,甚至一个人承受这样的离别,把所有的难过都埋在心里,更是落寞。
对于洛寄遥来说,可能这才是最残忍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