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衙门出来的何慕白满脑子浆糊,心中不由得有几分焦急。洛寄瑶不见踪影让他很是不安,莫不是她在家中几日,被外人说服,要违背自己的婚约?
不不,这不可能。她的人品他自然是知道的,既然已经答应了他,一定不会这样不告而别,就算是要反悔,也一定会告知自己。
那么,现在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何慕白眸子微睁,不到万不得已他定不会这般想,毕竟他也希望洛寄瑶能够安好。但四处寻觅不得,他找遍了县衙、花满楼、演出地,甚至还有两人常去的茶楼,但依旧没有见到她半点痕迹。
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洛寄瑶遇到了危险。
在这郡县中,他能够找的人都找了,现在只有一个他不愿面对的人,龙嘉严!
何慕白沉吟,他知龙嘉严对洛寄瑶有意,对于自己迎娶洛寄瑶这事他自然颇有微词,但好在并没有在明面上干涉或找茬,现下洛寄瑶失踪,不知与他是否有关?
对方是王爷,在朝廷之中即使无所作为也是官压一级,即便自己在朝中深受皇上赏识,也难免不会因为这人的专心针对弄垮。
想到这儿,何慕白有些气恼,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自己竟还在想自己的事,现下最重要的是洛寄瑶的安危,若是她没了,自己有再大的发展又有什么意义?
牵扯缰绳的手猛地一拉,双腿一夹,马儿立马向前疾驰而去。
才到王爷府,他便被告知龙嘉严去了将军府,他暗骂自己急傻了,才得知玉如意之事,想必那将军府对洛寄瑶必定没有善意,自己这怎么就没想到去将军府一看。
调转方向,何慕白又向将军府进发。
而将军府内
龙嘉严与将军夫人对峙着,双方都没有让步。将军夫人更是悠闲的喝起茶来,对于龙嘉严说到的玉如意一事拒不承认。
脸上满是淡然,心中却是暗自捏了把汗。
这龙嘉严向来不是计较之人,今日竟亲自找上门来质问玉如意之事。她本以为这洛寄瑶只是有几分聪明和心机,与自家女儿发生的吵闹也不过是些寻常女儿家的矛盾,现在看来,那女子远不止如此。
难怪阮茗玉百般阻挠也没有对那洛寄瑶有对深的伤害,现在看来,那女子不但心性极佳,甚至还得到龙嘉严的欢心。
将军夫人面色一沉,一双眸子掩藏在茶杯中,心中对洛寄瑶的那点欣赏之情瞬间化为乌有,转而变成自己女儿前途中巨大的绊脚石。
对于玉如意之事,自己本想警示洛寄瑶,潜移默化的化解这个人,然而短短两天时间便被发现端倪,向来自己的主意打错了。
放下茶杯,她清咳一声,“王爷想来是太过清闲了,这种市井谣言也要追究到将军府。若是让皇上知道您这般轻信他人,反而对朝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质问,岂不是让天下人寒心了?”
龙嘉严听闻这话,目光微寒,投向将军夫人的眼神冷了冷,“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将军夫人这般说,莫不是心虚了,想用皇上来压住我。”
那妇人身子一侧,抿嘴笑道,“妾身自知并没有做过这等无聊之事,自然是问心无愧。王爷若是愿意,也可留在我这将军府。”
攥紧的手在桌上猛地一击,震得茶杯晃动着,茶水险些溢出。龙嘉严深知,若是将军夫人咬死不承认,自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将军府握有兵权,是朝廷不能动的根基。
早在来之前,他便预料到这样的后果,但胸中的怒气还是抑制不住想要质问一番,叫上陆层,想让他暗自观察是否有什么马脚。
他眸子一闪,看向陆层,对方垂下头,微微摇头。他知,在这将军府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罢了,今日之事是我唐突了,还望将军夫人恕罪。”龙嘉严站起身,忍住心中的怒火,宽大的袖子一拂,转身便欲离开将军府。
“才回府上便听说王爷到访,不知是何事啊?”门口,阮志吊儿郎当的身影出现,语气中满是笑意不徐不疾的走近进房间。
龙嘉严眉头微皱,阮志在他心中并没什么好印象,心中一阵不快升起,并未回答他。
随着阮志走近,陆层下意识的扫一眼,这一看,确是瞧见了些不太一样的地方。
那深蓝色长衫边缘,沾着几缕熟悉的布料。若是旁人见了,必定不会引起注意,只当是不知何处粘上的乱布。
然而被陆层看见,这便成了某种证据。
他在第一次遇见的人都会观察一番,形成自己独特的记忆,以便下次识别。要知道,伪装有时候会是致命的武器,而有的细节却能拯救一个人。
就像现在。
陆层拧起眉头,再次看向那几缕布条,心中已然肯定,这与他印象中的东西一模一样。随即,他止住抬腿要走的龙嘉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阮志见那龙嘉严面色越来越沉,心中暗自猜测着陆层与他说话的内容,心中竟有几分紧张,毕竟自己方才做了些不光彩之事,心虚多多少少是有的。
离开龙嘉严耳边,陆层一脸严肃的站在旁边,本想离开的龙嘉严此时转身走进几步,盯着阮志看个不停,最后停留在他脚不远的地方。
被看得头皮发麻的阮志挤出一个勉强的笑,“王爷,您看啥呢?”
“这是什么!”龙嘉严眼神微动,陆层瞬间将那布条扯过,呈到他手中,整个过程不超过几秒,阮志整个人都还沉浸在惊讶中。
看着龙嘉严手中的布料,他心下一惊,什么时候那女人的布料沾到自己身上?
心中暗叫不好,脸上还是扯出一个笑,“臣不知您在说什么,这不过是我身上一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布料罢了。”说着,伸手想要躲过,却被陆层挡住了动作。
“哦?是吗,我看未必吧,这布料到底从哪儿来的!”龙嘉严失去耐心,一声厉喝,吓得对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阮志霎时被惊住,并不敢告知事情,看看自己的母亲,又看看龙嘉严,支支吾吾道,“这,这,若不是我身上的布料,我便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