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听了这话,才发现四月的一张脸出奇的红,连忙上去摸了一下,吃了一大惊。
“呀,你头怎么这么烫?你先看看她们谁壶里还有水,先用着,我这就给你打水去,顺便买点药。”
宁宁说着,就火急火燎地走了。
四月见她出门,也便叹了口气,身上的皮肤因着高温变得特别敏感,仿佛动一下都痛,但也只得忍着,自己对了盆温水,擦拭了一下身子,换了件暖和的衣裳,便一头倒在床上,想要再睡一会儿。
可是刚闭上眼睛,就想起宁宁刚刚说的邵荫有女朋友的事。
“等你有了女朋友,我们就绝交吧。”
这句话突然闪进了四月的脑海里,让她不觉冷笑一声,犹豫了一下,便拿起手机来给邵荫打了个电话。
等了很长时间才接通。
“喂?”
许久没听到邵荫的声音,四月都不曾发现,他也会用这种疏离的语气和她说话,不觉愣了。
就听邵荫又说道:
“我不跟你说了,我女朋友打宿舍电话查房了。”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这是两个人认识以来,邵荫第一次主动挂四月的电话。
四月盯了屏幕好一阵子,才缓缓地闭上眼睛,苦笑一声后说道:
“嗯,看来就连‘绝交’两个字,也不必再跟你说出口了。”
第二天一早,四月来到自习室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自己一直用着的桌子上摆着六盒柴胡口服液,不觉惊讶地左右看了看,虽说这个点儿已经有人来占座了,但周围的空座还是有一大堆的,而且这会儿自习室里也没别的人。
正纳闷儿呢,之前小芳的哥哥王鹏介绍的姐妹儿慧慧正好过来,打招呼的时候看到四月桌上的柴胡口服液,翘着嘴角问道:
“感冒了?不过带一盒过来不就行了?怎么摆这么一大堆?”
四月摇了摇头,尴尬地说着:
“不是我的,我也正纳闷呢。”
慧慧听了,便笑着说道:
“那就一定是个奇葩了,这年头还有用药占座的?算了算了,别管他了。正好我那儿有个空位,你到我那儿去吧。以后咱俩一起吃饭啥的,也有个照应。”
说着,就不由分说地把四月给拉走了。
慧慧是外校过来挂靠考试的艺考生,和那些头年考研失利,第二年再考的考生们住在一个宿舍楼里,身边的同龄人比较少,所以跟四月格外亲近。
通过慧慧,四月还认识了一个考研专业户——子琪,家里条件不错,但就是想要读个研究生,今年是她第三次考了,每天没日没夜地看书,为了能扛得住,一天要喝五罐红牛。那段日子,四月才见识了真正的黑眼圈儿。
有一天就突然看不到子琪了,后来听慧慧说,子琪因为缺乏睡眠,身体扛不住,突然晕过去住院了,大夫说要卧床养着,今年的考试就算赶得上,应该也来不及复习了。
慧慧谈到子琪的时候,自己也很心酸。还记得她当时坐在四月的对面,一边戳着盘子里的鱼,一边苦涩地说道:
“像我们这种艺考生,出去后多半都是要去当老师的,没有个硕士以上学历,以后很难找到靠谱的工作。那天看到子琪在病床上哭得歇斯底里,说一想到明年还要再经历一次,就想着干脆就不要再醒过来了吧。可是只要我们还得活下去,这条路就还是要走,真的很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