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收假只有三天了，何宛帮徐远宁从网上下载了六个科目的模拟试题。早上忙着清理店里的卫生，她一直没顾上看试卷的难度，忙活了大半个小时总算清理完了，见没有客人来，她就坐在柜台翻看着试卷。所以徐远宁刚进店门就见她在柜台正盯着自己手里的一叠试卷，他觉得她满脸认真的样子格外好看，但走近看清试卷内容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不想做试卷……”

何宛抬头看了一眼才刚跨进店门就开始哀嚎的徐远宁，一脸淡然。“抗议无效。”她把他背上的背包扯过来，把干净利落地把折好的试卷塞进去。“从今天开始不用补课了，回去把试卷做了，做完拿来给我改。一定要在收假前做完。”

徐远宁听了她的话才发现暑假就快结束了，在心里默数开学的日子。他心里觉得怅然若失，但还是装作一脸坦然的样子。“终于要结束这段痛苦的日子了，长工的日子也结束了！”

何宛走出柜台，跳起来给他一个爆栗。“不感谢我也就算了，还说这种话，我觉得给你辅导功课我比较痛苦。”

徐远宁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拿在手里把玩，一脸“你不求我我就不给你看”的欠揍表情。“叫声哥哥就送你。”他冲何宛挑挑眉，嘴角一勾，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何宛可不吃这套，她盯着徐远宁的手，悠悠反击道。“徐远宁，你手指甲长了，该剪了。”

徐远宁这回也不受她的语言刺激，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拉过来她的手，把小盒子放在她的手掌心里，轻轻打开盒子的上盖。

盒子里的礼物是一对漂亮的耳饰，是由一朵半开的和一朵开得正欢的樱花组成的。何宛呆呆看着盒子里的樱花没了动静，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觉得这两朵樱花都特别漂亮，但可惜她没有耳洞，不能把它戴出去。

徐远宁见她傻傻地看着，知道她肯定是喜欢的，这也算不枉自己挑了半天，还被店老板娘笑说自己是不是帮女朋友挑的。“喜欢吧？你看还是我最懂你，等从学校毕业，你上大学的时候，我带你去打耳洞。”

何宛看着他送的耳饰，又听了他的话，鼻子一酸。“这个我收下了，你把这个承诺记着，可别忘了。”

徐远宁见她眼睛有些泛红，怕她要哭了，讨好似地和她约定。“那我肯定……”徐远宁还没说完，就被孔玲打断了。

“大早上的你们在店里说什么呢，再过会就到早餐的时间，有的忙！赶紧收拾收拾，冰柜的开关是不是还没开好？”孔玲听到他们俩在店里聊天，想出来检查检查店里的准备工作，正巧就碰到他们俩说约定一起做什么，想也没想就出来打断了他们的聊天。

何宛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先回家做好试卷。徐远宁心领神会，趁孔玲转头的功夫，一溜烟跑了。

孔玲一回头就没见徐远宁的影子，就见何宛在移着桌子，她也懒得理会徐远宁去了哪，反正在店里也没帮上什么忙，吃的倒是挺多。

店里这一天少了徐远宁，整个店都安静不少，何宛忙活的时候也没觉得不习惯。等到晚上客人少了的时候，她才有空闲时间来想店里真是安静得不像话。本来也没想着徐远宁，结果脑子里的徐远宁自己跑了出来，和她笑着闹着。何宛晃晃脑袋，想把他甩走。

孔玲刚扔了垃圾从门口进来，何宛在柜台上发呆的样子她看得一清二楚。之前何宛虽然也爱发呆，但是从不会像现在一样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她弯腰收拾客人刚吃完的餐桌，想着她和徐远宁的接触，心下明了。

晚餐时分，孔玲和何宛向往常一样安静吃饭。何宛正好奇今天的晚餐怎么多了份卤猪脚，孔玲就开口和她说话了。“何宛，你也十七了，女孩子有喜欢的人我可以理解。”

孔玲向来不爱说教她，但听着开口，何宛觉得她好像要聊聊自己的感情问题。她放下筷子，坐着听她说话。

孔玲也吃得差不多了，她也放下筷子。“我虽然读书不多，但你的心思我还是能看出来。”她看着何宛的眼睛，“你这个暑假回去就是高三了，有的事该做有的事不该做，这你都懂。”

孔玲说的话似乎都不准备明着点出什么来，但何宛都懂。她养母这双眼睛这么犀利，那点少女情事怎么又能瞒得住她。

何宛在她看着她的眼睛点头，“我都懂，我也知道我该做什么，谢谢妈。”

孔玲见她也不像是敷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卤猪脚放进嘴里。何宛也拿起筷子重新吃起饭来，本来以为这话题也就结束了，结果何宛才吃了几口，孔玲突然冒出一句，“他不适合你，至少现在不适合。”

何宛都知道，但听别人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她瞬间觉得自己已经饱了，没什么太多胃口继续吃饭，但还要从嘴里硬生生地吐出两个字来回孔玲的话，“嗯，好。”

饭桌上的氛围有些压抑，何宛扒了几口饭也没和孔玲招呼就回了房间，孔玲也没和她计较，一个人坐在饭桌上继续吃着。

何宛本来打算晚上发信息问问徐远宁写得怎么样了，被孔玲一说她也没了精神，也不去想徐远宁的试卷了。

黑夜突然变得无比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