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冬冬一直沉默着，直到她的瘦削的肩膀在蓝色衬衫里微微地颤动，林初走上前去，手虚虚地搭在她的臂上，她转过头，望向林初，毫无表情地说，“谢无诩他走了。”

她望向林初的脸，两颊潮红，睫毛接连地动了动，一颗滚圆的泪珠从眼角滑下。

望向伊森的时候，他已经背过身去，站在董冬冬画的那副金色油画面前，一遍一遍地打着电话，搁在桌上那支象征爱情的粉色香槟，此时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没人接听。”

伊森转过头来，最后对他们说。

最后我们三人挤在沙发上，水晶杯子分饮粉色酒体的香槟，空调吹出微暖的细风，身上盖着山羊毛毯子，但他们还是心照不宜地感到寒冷，好像心脏缺少一块，往里面呼呼地灌入大风。

谢无诩住在这儿的时间不长，但每一处似乎都留有他的痕迹。

即使伊森在这个别墅里贯彻着固执排外的审美标准，他还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往里面塞进些东西，厨房里的洗碗机，早上乱从乱撞的扫地机器人，他给董冬冬买的网红果汁机，可以直接提着当水杯拎到外面喝的。

还有那一套咖啡杯，喝完了咖啡，里面会有一个小猫，出现在杯底里。四个杯子，四个神态各异、憨态可掬的小猫。

物是人非。

望着这些东西，只会越来越伤感，林初干脆闭上了眼睛，这一次搬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会回来。

“今天晚上，顾泽约我去看流星雨。他和我表白。”董冬冬扯住林初的手臂，头埋进去，瓮声瓮气地说。

林初和伊森相视无奈一笑，其实他们都在灌木丛下，把一切听了个遍。

“你为什么不惊讶？”

董冬冬忽然抬起头来，湿糯的一双清水眼，诧异地望着林初。

林初瞠目结舌，为什么她在崩溃边缘还是保持着对反常事物的敏捷嗅觉。

“废话。顾泽表白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有什么值得惊讶，他不表白才值得惊讶。”伊森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立刻把董冬冬的话头给堵上了。

“我没有答应他。”

董冬冬把头挨在伊森的肩膀上，脚搭在林初大腿上。

“他还问我有什么愿望，可以向流星许愿的时候，我说我根本没有任何愿望了，但心里有一个细小的声音在说，如果谢无诩在就好了，他一定会喜欢这场流星雨。”

听到这句话后，林初终于相信向流星许愿这个古老传说是真实的，很想告诉董冬冬，其实你的愿望实现了，当时谢无诩就在你不远处的灌木丛下，偷听你和顾泽的对话。

“听完顾泽的表白。我心里咯噔一声，完了。我整个脑子想的都是谢无诩。”

董冬冬哽咽着，声音如鲠在喉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喜欢他。但是，那一刻我总算明白了，我喜欢的人就是他，虽然他完全不符合我心里面白马王子的标准，何止不符合，简直就是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