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外公一天的福还没有享过！不会就这样子就走了！就这样子离开我！”林初的声音支离破碎，几乎是扯着那位医生的衣角，苦苦地问道，“医生，你告诉我我外公还活着好吗？”

“节哀顺变！”

那个医生低声的说了一句，然后，随着其他的人一同离开了急救室。

林初冲进急救室。急救室里的大灯还亮着，灯下白得耀眼的布单盖住了外公全身，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

“外公！外公！”

林初竭嘶底里地喊着，掀开那张白布，外公躺在床上和他睡着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平静的睡姿好像下一秒他就会醒来，语气慈祥地唤着她的名字。

“外公，你醒醒！你醒醒！你说过要做菜给我吃，还说过大家要一起包饺子！你记得吗？你醒醒好吗？”林初几乎疯狂地摇着外公的手臂，眼泪彻底地模糊了她的视线。

“外公！外公！你给我醒过来！”林初抓起他的手，发觉外公的手冷得如同冰块似的，她连忙捧在手心里呵气，“手怎么那么凉呢？有人在吗？可以把空调关小点吗？”

林初四周环视找着照看病室的护士。

妈妈痛苦抱住了她的头，声音悲痛欲绝：“林初啊！你外公去世了！你接受这个现实吧！”

“你在说什么？妈！外公好好的呢！他只是睡着了而已！”

门外来了两个男护工，他们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病人家属是吗？麻烦你们让开。现在要把确认死亡的尸体转移太平间。急救室等会还需要用。”

林初愣愣地听着他们说话，根本不了解他们所说的确认死亡的尸体到底是什么，只是目光呆滞地望着他们，直到他们把林初握着外公的手扫开，她的心才突然陷入了惊慌之中。

她紧紧地抱着外公的手臂，不让他们把外公装入一个黑色的类似于睡袋的大袋子里。

“林初！你不要这样子！让你外公安详地走吧！”妈妈抱住林初的手，痛哭流涕地扯住她。董冬冬他们也过来摁住了她的手脚。

终于，那两个高大的男人把裹着外公的袋子装在一个铁箱，放上平车，轮子轱辘发出单调干燥的声响，推出了房门。

林初撕心裂肺地叫喊着，挣扎着想要跑出去追上去，但一切只是徒劳，她就这样眼睁睁地望着外公在她面前消失。

突然脑海中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似的，林初的大脑里一片空白，接下来她好像已经不省人事，模模糊糊地好像回到外公的小院子里。

梦里面真是世外桃源，各种各样五光十色的水果和稻谷，外公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

他好像腰板更直了，脸上的皱纹也少了许多，变得年轻。而她变得很小，小到能穿下花裙子和小皮鞋，拉着外公的手，和外公说说笑笑。

林初分不清。现在是现实吗？刚刚外公在医院被一个黑色袋子装走只是一场梦对吧？

脑海一片混沌不清，所有的时间尖叫着混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