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子一旁的谢无诩放下了茶杯，抬起头皱着眉：“爷爷，你是不是犯老糊涂了？昨天无欣没有来，我也没来，你咋会见到无欣？”

“我就是见到了。”谢爷爷气得吹胡子瞪眼，“昨天我的南瓜长了蚜虫，我去抓虫的时候，无欣就在花园外面的马路上。”

“是不是？无欣。”谢爷爷望着林初，努力地回忆着昨天的事情，“我走过去，你还叫了我一声爷爷呢，眼睛红得像个兔子似的。你还握了握爷爷的手呢。是不是？”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把头低着，偷偷地瞄了一眼谢无诩，他完全处在了震惊的状态，像一台宕机状态的电脑，连强制关机也做不到。

他渐渐地从诧异中一点一点恢复过来，压抑住胸腔的激动，他尽量用嘴平静的语气问：“爷爷，你记得昨天无欣过来看你，是怎么样子的吗？长头发？短头发？多高呢。”

“就这么高呀。难道无欣一夜之间还能长高吗？”谢爷爷瞪了他孙子一眼，不满地嚷嚷：“但是奇怪了，头发今天就长了很多。无欣昨天的头发没那么长，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

谢爷爷突然双手抱住了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吞噬着他的脑部似的，他嘴里发出凌厉的惨叫，他的手不停地打着自己的额头，林初赶忙抓住了他的双手，头贴在他的脑袋上，低声地安抚：“爷爷，无欣在这呢。爷爷别怕。”

谢无诩已经冲出去找医生护士。不一会儿，一大堆专家人士跟在谢无诩的身后浩浩荡荡如同猛龙过江似的涌进了这家小木屋，为首的一位耄耄院长，拿出听诊器在爷爷背上比划一阵后，说是精神紧张引发的头痛，没什么大碍。

但他们还是本着谨慎的态度，把谢爷爷劝服睡在担架上，他们到住院部为谢爷爷做一个细致的全身检查。折腾完这一切后，谢无诩颓然坐在椅子上，手摸着茶杯，掀开杯盖，喝一口茶，大概是冷的，他嫌晦气，又把它吐回杯子里。

“有没有可能昨天是真的无欣过来看爷爷呢？”林初把心中大胆的想法说了出来。

“不可能。”谢无诩两肘撑在膝盖上，眼睛额头埋在手掌里，手指插在本来已经凌乱的头发上。“我找谢无欣已经找了十年了，十年，什么人找不到？除非她的尸体在太平洋海上漂流被鲨鱼吃光了。”

“但爷爷不像骗人，也不像逗我们玩。他还说了无欣长得和我差不多高，头发比我短些。他去哪里弄来的这个描述？除非亲眼所见。”林初说，被他口中的十年吓到，如果她和无欣的年龄相仿，那她岂不是在十四岁的时候失踪了？

“可能只是爷爷的幻觉而已。他偶尔会这样子，癔症发作。可能把马路旁的一个女孩当成了她吧。”谢无诩沉吟一下，得出结论。

顿了顿后，谢无诩继续说，“以前他还经常以为我是三年级，老是让我把小学的书带过来，他要给我的课本包书封，剪了许多牛皮纸，那时候一进这个屋子，满地都是纸屑。”

林初低下头，不说话，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谢爷爷的幻觉，但她心里却希望是真的，无欣真的过来看她爷爷了，那谢无诩也能重新见到他一直惦念的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