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外公不知道她对我做过的事情,但是,妈你是知道的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妈你实在是太心软太糊涂了。一个罪犯,难道落几滴眼泪,就能抵消他以前犯下的罪吗?”林初苦口婆心地劝着妈妈。
“但也不能一下子就判一个人死刑。总得给人家改过自新的机会。”妈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林初,你想想,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你就原谅了她吧。”
林初板起面孔,压低了声音:“妈,我原不原谅她是我的事情。但是,你得答应我,你不能让她再过来了。以后见到她的话,就把房门锁上,不能让她踏进外公的病房一步。”
“这……”妈妈低下头,两手不安地搓着衣角,“人家过来了,把别人再赶走,那多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以后来了,你就直接说不欢迎你,或者找个借口,不要让她来打扰外公的清净。”林初一字一顿地和妈妈申明她的态度。
“唉……”妈妈叹一声气,并没有表露出明确的态度。
林初气得直跺脚,“妈,你不答应我的话,我就……我就不认你这个妈了。”她故意把话说得很重,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这个心软的妈妈一定会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过两日又把谭雪当座上宾了。
“你这孩子!”妈妈又是无奈又是不安地瞥了她一眼,“妈妈答应你便是了,以后可别说这种话。”
林初跳到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稍稍放了下来,拉起她的手进了病房,看望外公,我最近老是没有见到爸爸,便问妈妈他去哪里了,妈妈叹一声气:“你爸爸觉得欠着聂医生的钱不好,而且以后外公的后续治疗费也是一笔大的支出呢。所以他最近去跑运输了。”
一想到爸爸这么大的年纪居然干回年轻时候的老本行,林初心一酸,眼睛浮起了一层弥漫的水汽。但她怕惹到大家伤心,连忙背过身去,揩去眼角的泪水。
和外公说了一阵子话后,看着他现在比以前更有精神气,似乎重新唤起了对生活的热爱,林初心里低落的情绪一扫而光,脑海里全是外公出院后美好的憧憬,到时候她就租一个大房子,把爸爸妈妈和外公接过来一起住,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大概九点的时候,林初差不多也要准备回去了。妈妈坚持要送她出去坐车,她费了好一番口舌才劝住了她的脚步,进电梯的时候我朝着妈妈挥挥手,她恋恋不舍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后,像冬天披在身上暖洋洋的老旧外套。
公交车上这个点没什么人,空荡荡的,周围却是车水马龙,林初习惯性地在最后一排坐下来后,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晚餐,应该上车前去便利店买个便当。
今天晚上的月光特别好,圆圆的像一枚铜钱悬在深蓝天幕上。
她踢着高跟鞋趿拉着脚步,成年人的生活没有容易两字,她们胸腔里那口气早就耗光了,都是拖着疲惫的双肩,只得一个躯壳行走在这个世界上,生物本能似的喂这副躯壳饭,灌这副躯壳水,再往这幅躯壳里面塞些没营养的段子和文字,为了打发无聊,为了得到一秒也等不了的膝跳反射似的的浅层快乐。
回到小区后,林初打开了别墅的门。董冬冬正在往墙上挂着她的那些画,听到开门的声音,一转头,看见林初咧开嘴笑了笑,向厨房里呶呶嘴:“要吃花甲红苕粉吗?给你留了一些,在烤箱里面热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