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的眼睛对上封振冷如冰霜的眸子,他嘴角弯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除了有点消瘦以外,他的气色还算红润,额头上却留下了一小块暗紫色的伤疤,三厘米见长,使得他现在凛冽的脸色,更显得阴戾。
他面前放了一份牛排,吃了几口后,似乎没有再动箸,五分熟的牛排经过长时间的风干,带血的嫩肉变成猪肝色般暗红。
于菁菁则手持精致银叉,心不在焉地搅动着面前那盘巴掌大的水果沙拉,叉子刮在玻璃盘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她也不吃,只是把沙拉上面那颗装饰的红樱桃,用叉子刺了个稀巴烂。两人不像一对要步入婚礼殿堂的恩爱情侣,反而像积怨多年的仇人。
于菁菁仿佛注意到了什么,转过头向林初看来,见到她和聂源在一起的时候,发出一声冷笑:“林初,兜兜转转经历过这么多男人,你还是选了这位小医生嘛。”
说完了这句话后,她那双妩媚的眼睛转向站在她身后的聂源:“恭喜你啦,我的这位好姐姐可是很受男人欢迎的。”
林初装作听不见她的冷嘲热讽,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一气呵成地落座点餐,聂源的脸色听了于菁菁的话后,脸色又是铁青着,但也跟着她点了餐。
他们吃得不痛快,林初就要吃得个痛快,她大快朵颐,嚼着牛排配着红酒,吃得酒酣耳热、不亦乐乎。还主动和聂源说起了话,问他做手术的那个孕妇的事情。
他也相当配合,和她聊着病人情况前因后果,又说了些手术期间发生惊险的状况,还有医务室里的一些趣事,林初听得胆战心惊,不时哈哈大笑。
于菁菁与封振却是默默无语,相比起她和聂源这一桌欢快的气氛,他们之间的沉默显得更加枯燥寂寞。
于菁菁望着林初,脸上尽是忿忿不平的神情,她突然对她开口:“林初,你……”
林初把头转过去对着她:“于菁菁,你是有多喜欢我?!多稀罕我呀?!半小时里仅有的两句话都是冲着我说的。我不是和你来吃饭的,也不想和你说话,你可以不那么关注我吗?你可以把你的注意力集中在你对面的未婚夫上。”
说完了这句话后,林初转过头不理会她,举起手中的红酒杯,碰了一下聂源摆在桌子右手边的只剩下半杯的红酒:“聂源,干杯。你救死扶伤,妙手回春,是我心中的英雄。”
聂源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脸上飘过一小朵红云,耳根也是红红的,不过他眉角眼梢里都是欣喜的笑意,优雅地夹起酒杯,和她碰杯后,轻声地说:“为了你这句话,我必须更加努力。”
林初对他眨眨眼睛,又继续聊起了昨晚那位孕妇的事情。
“女人生孩子真是如同跨过生死门。真是太痛苦了。好像在地狱里走一趟再回来。”
“这个的确是。生孩子的确需要非常多的精力和孕期知识。不过你不用怕。”聂源微微一笑对她说。
“我为什么要怕?我又没有要生孩子。”林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忿忿不平地说。
“即使要生孩子了,你也不用害怕。我是医生嘛,这方面我还是懂得挺多的。那时候我会陪在你的身边。”聂源突然伸出手来,握住了林初的手。
林初连忙抽开,但旁边桌子上,发出了一声巨响,她抬头一看,却发现是封振手中的红酒杯被他捏碎了。鲜红色的酒混着鲜红色的血,尖锐的玻璃碎片刺进他的手掌里。
聂源见到后,他的医生本能立刻被激发,拿起来了桌子上的一条餐巾,走到封振面前,低低地和他说:“让我为你把玻璃碎片挑出来,然后再包扎吧。”
封振冷冷地抬起头:“不用客气。聂医生的双手用来救死扶伤的。处理我这一点小问题,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说完了这句话后,封振把椅子往后一推,站起身来,稍稍弯腰:对聂源说:“麻烦让让。”
聂源耸耸肩膀,脸上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回到他们的桌上来。
封振把他的西装外套盖到他那只受伤的手上,步履匆匆的往前走,走出了门口的时候,于菁菁才如梦初醒,抓紧她大红色的鳄鱼手提包,赶紧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