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两天了,林初打聂源的电话,电话那端总是嘟一声后,长久的忙音。短信删了又写,写了又改,发出去十几条,但没有得到一声回应。
手机屏幕亮起的时候,林初总以为是他的来电,希望和失望,像刀锋的两面,潮汐般来回,割着她的心。
到医院的时候几乎没有见到他,躲开一个人原来那么简单,有时候在他科室外面远远地徘徊,却没有勇气敲响那扉门,怕他出来的一句话就是问她,为什么?为什么第一时间打给封振,而不是他。
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外公情况还是那么虚弱,变得不爱说话了,有人来的时候抬眼看一下,更多的时候躺在床上望向窗外。窗外是什么?林初也坐过下去跟他一起看,结果只看到一堵白墙。
在上次的事情后,三姨和二姨来过医院一次,接着就在朋友圈里面,看到她俩去欧洲旅游的照片。
当看到朋友圈,他们发波茨坦无忧宫的照片的时候,林初哭笑不得,在自己的父亲岌岌可危的时候,竟然还有心思跑到那么远去玩耍,这还算是及格的儿女吗?
那边是蓝天白云,古堡绿茵。这边是瘦得如同骷髅的外公,和长吁短叹,不断为了筹钱东奔西走的爸爸妈妈。这一次可谓是看尽人情冷暖。
林初向财务部申请了提前预支工资,只能预支一个月,工资到她卡上,她就连着积蓄一同汇给妈妈,但是现在还差10万元。而且,经过上次事情后,医生说,外公的身体已经很虚弱,必须赶快动手术,让她们尽量在在这一个月内把钱凑齐,费用交了,他们才好安排手术。
回家的时候正发愁,看到路旁有一个披萨店,正在招人,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房租,生活费,杂七杂八,连明天的饭还要担心呢。没有片刻犹豫,林初推门进去。
她和店里的经理表明来意,他诧异地抬起头,大概是没见过白领模样的人过来一个披萨店面试。
“不好意思,林小姐。我们招的是夜间的送餐员。”他推推啤酒瓶底般后的眼镜,狐疑地看着林初。
“对,我正要一份夜间的兼职。”林初欣喜。
“我们这个工作很辛苦,只雇佣男性。”他为她推开门,示意送客。
林初声音极小,头低下来,脚不肯挪动一寸,几乎是恳求:“男生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她知道自己是痴人说梦,虽然是夜间工作,但这份工作待遇优厚,而且每送一份,就会有餐费提成,年轻力壮的男生这么多,怎么会雇佣一个看着像一阵风就会吹倒的女生。
擦得锃亮的皮鞋踱来踱去,过一会,那双鞋停下来了,林初听到经理的声音:“林小姐,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做这份工作吗?”
林初仰着脸望他,“我需要钱。”他后退一步,估计是林初的神情吓到他了,但她没有镜子,她也想看看自己说出这句话时,脸上到底是一种怎样的表情。
“好。”他说。于是林初得到了这份工作。
于是林初白天上班,晚上六点下班后在披萨店里做侍应,到了十点后开始负责送餐。凌晨三.点回家睡觉。
早上去公司的时候喝三四杯咖啡,倒也坚持得下来,只是中午吃完饭后趴在桌子上睡觉,怕闹钟也叫不醒她,拜托陆晓琴见林初没起来的话就提醒她。陆晓琴过来拍她一下,她看了墙上的钟,嘴里嘟囔:还没到两点。
林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秦明站在他办公室门口,阴沉着一张脸,她没见过他这幅模样。
“过来。”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