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施针完毕,李鱼儿将千雪的衣服拿过来替她穿上。
“最近不要剧烈活动,我在给你开一副药,过几天看看情况,这毒我师傅能解,我就只能试试看。”
千雪不由的怀疑道:“山海神医不在晋阳吗?”
李鱼儿的声音略有些颤抖,但是还是强装镇定道:“师傅他老人家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此时我也不知道他云游到什么地方去了。”
千雪哦了一声,趴在床上不在动弹,她的目光穿过李鱼儿的身形直直的打在宇文翰的后背上,这密室里虽并不昏暗,可是在千雪看来,这密室里唯一发光的物体便只有这一个人,只是这人就这么安静的瞧着书,仿佛一尊雕像。
“王爷,施针完毕,奴婢先告退了。”
李鱼儿虽然离开王府许久,可是到了宇文翰的跟前依旧与当年的小丫头一样,自称奴婢。
宇文翰并不否认她的称呼,只道:“给千雪治病尚需要些时日,你便留在府中,可好?”
李鱼儿低眉顺眼的道了一声是,然后缓缓的退了出去。
千雪趴在榻上,背后施过针的地方隐隐作痛不过比起剧毒引起的五脏六腑的钻心之痛,堪比小巫见大巫。
她正闭着目养神,突然觉得有人在看她,那目光炙热,连她这样几经生死的人都有些吃不消,可是当她缓缓的睁开眼睛时,眼前却空无一物,宇文翰依旧坐在那里静静的看书,也不知到底在看些什么。
“咳咳。”
千雪假意咳嗽了两声,略有些犹豫道:“如今算什么,你要让我呆在这牢房里一辈子不成,还是你打算与我在这牢房里过一辈子?”
宇文翰的身形微颤,他缓缓的转过头,用自己深似清泉的眸子道:“只要你愿意,我愿意奉陪。”
千雪突然语滞,大抵是觉得他不会这样说,可是这样说了,千雪还是有些高兴的,虽然她明白,这不过过眼云烟。
果然,下一秒,宇文翰便道:“我知你恼我造反,可是我是为了天下的百姓,只是如今皇兄叛逃在外,若是不能及时寻回,恐怕多生变故,你能不能——”
“不能!”
千雪毅然决然的拒绝,她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什么愿意和她过一辈子,不过是为了麻痹她的心神罢了,什么真心,都比不过他的宏图,他的大业。
千雪一拒绝,宇文翰便愣在了原地,他的眼神扫过千雪埋在被子中的身影,只默默叹了口气。
“我不强求,若是你不愿意,我便去想想别的办法。”
宇文翰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临走更不忘记将牢房的门落锁,千雪掀开被子瞧着宇文翰离开的身影,不禁有些不快。
“我说不愿意,你都不来求求我的吗?你若求了,说不定我就会答应你了呢!”
千雪嘟囔着道,下巴抵在胳膊处,那乌黑浓密的头发便铺满了整个后背,有人进来服侍她洗漱,可是她做什么事也提不起精神来。
第二日,李鱼儿依约前来,这次还带来了气味酸臭难闻的草药,千雪捂着鼻子对这草药避之不及。
“太臭了吧,我宁死也不喝!”
李鱼儿笑她:“妹妹什么时候这么怕苦了,不过良药苦口利于病,妹妹还是忍忍。”
说完从盘子中捏起一蜜枣,等千雪喝一口便往嘴里送一颗,如此往复。
“说来,这还是王爷细心让下人准备的蜜枣,妹妹当真好福气。”
千雪不禁嗤之以鼻,“我好福气,你是不知道——”
本想说些之前的事,可是这些事早就已经成为过往,说又有何用?徒生烦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