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玉认识那瓶子,可因为他是要给他的意图,反倒让他不安了。
“殿下?”
躺在躺椅上的人也不动弹,微闭着眼睛就慢声道。
“拿着吧!虽然今天的打探不太理想,但我算着日子,应该也快用到的时候了,如果真到那一天你再来着急忙慌的来问我拿药,怕是已经晚了,她还能救,虽然说不知能不能脱离,可多几分把握也是好的,这个世界上,能少一个为情毒多累的人,也是好的。”
情毒有三个阶段最难熬。
初发时,那种刚被情毒扎根于血骨的痛苦,无亚于细针钻骨,血虫入体。
第二个阶段是成熟期,那是活生生扒皮剔骨,五脏具伤的酷刑。
可这两个阶段,只要熬过发作期,控制好情绪,以药物长期调理,会再发作也是比第一次发作要能挨一些的,虽然这种痛,若无过人的毅力,依然无法支撑过来,会将人活着的意志,越来越多的消耗。
可与第三个阶段相比,那都只是一时的炼狱,控制的好,还能在人前无异。
第三种,则是活生生的炼狱,毒脉迹象无法掩饰,身体机能若没有强硬的基础,便是壮年,也会如同暮年老人,发作时生不如死,且发作时间远远高于能够缓和下来的时间,说是活生生炼狱也不为过,而这痛苦,已经是任何旁人和药物无法帮助和缓解的……
他已经是三个阶段都过来的人,可以说这些罪,一样没少受过,还受的比旁人多。
所以在这么多年来,这个人从最开始从契真皇室得到的控制情毒方式的基础上,经年累月让他饲养的密医研制出的解药,能治旁人比较轻一些的,却已经越来越无法控制他的病情。
当初他发现秦莫问身上有情毒后,根据冯绅德的配方,控制有效也无法达到完全控制的地步,他有想过秦莫问的情毒在她这种处境之下,必然导致心情大起大落,更快的猝发情毒蔓延,却没成想,这么迅速。
他这边还没完全准备好,她那边已经快进入成熟期了?
如果真到成熟期的话,那之后……
“你也知道。”
他道。
“如果一旦进入成熟期,那一切都晚了,她这辈子直到死前那一刻,都无法脱离情毒的折磨,你之前为她所做是一切,也都白费了。”
他顿了一下,叹息道。
“这药虽然对女子身体多少有些害处,所谓两害相较取其轻,你不是也说她若留在歌儿身边,没有子嗣,是最好的结果吗?那如今还顾虑什么?现在有什么是比控住她体内情毒的蔓延更为重要?还是你觉得……”
他眼帘微启,往他这边看几分。
“以她如今的处境,让她自己配合控制情毒的蔓延更为合适?慧之……”
他眼底透出几分冷意。
“你应该还没这个勇气告诉她,她中的是什么毒吧?”
太叔玉的沉默让他确定了自己的揣测没错,此刻见他听到他这么问,身子控制不住的颤了一下,冷笑转成了苦笑,又自嘲的摇摇头。
“我该想到的,她是你的学生,而你的学生,除了歌儿,从未承认过任何人,如今,又一个她,如何不宝贝?女子呀!有什么是比身为一个作为母亲的资格更为重要?若真有,也只是命吧?”
“王爷!”
太叔玉将那瓶药收起来,打起精神,拱手道。
“慧之多谢王爷提点,慧之也代那孩子谢过王爷怜惜,慧之,定然会分清轻重,绝不再感情用事。”
“慧之。”
晋安戈将他的重振精神打断,眼底多了份别人不可见的怜悯,道。
“我现在提醒你这一句,不是想让你多么残忍的对她,这样说可能多少有点自以为是,关于情毒,也不是说说旁人就能体会,却没有人比本王这个,熬了这么多年的人更有资格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