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是寓意着,她其实可以不必太绝望?总有转缓的余地?
“奉大人!”
唇角的弧度不禁微微上扬成十分轻缓的角度,在奉牧羽回过来的茫然不解的目光中,她道。
“或许,我真的应该感谢你给我的这次机会。”
可能是因为给她这份阳光下难得轻缓许多的心情感染了,刚才还给她愁的脑壳疼的奉大人也心情转缓下来,似是慰藉道。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体会这段偷来的日子吧!”
她也好,他也好,其实他们都知道,只要他们不放弃,只要他们的原则不退让,现如今的平静,不会持续太久。
已经做这个刑部司这么多年了,退让他不是没有过,他更不是那种会为了一份执念而罔顾根本的人,可……
人活着呀!总有不能退让的。
她如今有她不能退的,他也有他不能放弃的,他们只好在一切崩溃之前等待着那份可能微乎其微的转变。
“或许我们真的不必太绝望。”
就像这天,就像那天北城一战,谁能想到,最后将她从哪里带下来的会是他?
谁能想到,面对那样的局面,她还能活着回来?
朝歌城的天在经过一年最后的寒冬腊月后,随着春换渐暖,那些风波,那些朝堂浪潮,好像也跟着刑部司里被救回来,至今还没醒的“蔺少恭”,就此陈灭了一样。
外人只道,前东宫太傅蔺少恭,现西宫侍卫、国子监少保,因为北城那一战可能终身残疾,如今三月已过,甚至这样再也醒不过来了。
便是惠雸帝也已经将其列入沉官之列,只看在那天其竭力保全了大召重臣的份上,并未在一个月后无果,直接将其开除,甚至出其一份俸禄,还让内务府不少次去刑部司慰问,确保功臣得到妥善照顾。
而在冬去春来的新一年的大召朝歌城中,因为惠雸帝新政的顺利的推行,年前太子亲手促成的凉州南下河道顺利打通,贸易经济随着物资的流通,和两地水产物产的恢复,更多有利的政策实行也顺利的发展下去。
百姓们越来越多的看到大召皇帝发展民生,安定社稷的决心,年前因为契真人组成的鬼狱门的清除动荡,和朝堂一些格局微妙变化,并没有能阻止这样一种欣欣向荣的现象继续发展下去。
而在这样新的一年开春之际,秦莫问利用刑部司大人给她做的“秦莫”的身份,也在朝歌城大街小道的市井中间流传开来。
只是现在这位秦捕头,显然如何也无法让人与曾经朝堂风靡一时,因为北城一战威名骤然震慑朝野,又骤然陨落的前东宫太傅联想到一起。
而在秦捕头在朝歌各大街小巷街头混迹开始之际,远在河工河上一路南下,视察过两地民情,也顺手将一些经营权从西宫拿回来之际的东宫一行人,也顺便将曾经东宫太子为了安抚民众情绪,为死在河工河上的河工建立的河工陵,也顺便视察了下。
一切结束后一路启程南下,河道水路之上,东宫太子的行船之上,两个年纪相仿的清俊身影在船头上迎风并肩而立。
一个于前眼睛微眯,身上春衣薄衫,不修边幅的散着头发,仿佛只为吹一吹这从南方下来的风,而两岸的春色都不必入他眼,便已经感受到这新一年的气象更新,天生有些微微上扬的唇角,微微抿着的情况下,让人感觉那份上扬着的轻盈也有些……
让人捉摸不透。
与他并肩,微微靠后一步的少年清俊依然,工整严谨,是那种任何一举一措都能看出是从骨子里娇养出来的矜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