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苦笑。
“玉先生也是良苦用心,难道你就没发现吗?他其实,多少有些想让小夫子尽快担当起责任来,现在这个情况,多少也是他愿意看到的吧?如果……”
乘风微顿。
眼前一闪而过,是昨天那片火海之中被带走的无力身影,又是心中一沉,眉头沉重。
“如果小夫子真能大难不死的话,她就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存在了,毕竟当时发现她的,是他。”
孟馗也颇为佩服太叔玉这点的。
“他就是一老狐狸,也难怪太子殿下和那小不点夫子总是给他牵在手中。”
逐影微微蹙眉,有些不太认同他的说法。
“说什么牵在手中,你认为殿下和小夫子,当真是可以任人摆布的人吗?”
仔细想了一下,孟馗也不太确定了。
“倒也不是,老孟就是觉得吧!这大玉有时候也太不坦诚了,你看昨日那情况,如果真的有个万一,再不然小夫子再退一回,再怂一点,今天我们就真没这份清闲了。”
说着他看了看外面的一室冷清,有点纳闷道。
“怎么?太子殿下还在明德殿内?这个时候了,他真不打算将小不点接回来好好治疗?就那样丢刑部司了?”
两人齐齐摇头,对这个倒是真没办法再揣测主子心思了。
“不知。”
“殿下……他应该还有自己的想法。”
……
此刻,明德殿前的金桑树下,金桑月因为进入寒冬腊月的关系,与所有的植物一样,早已枯竭调令,偌大的枯干枝条上,只有零星几片已经干枯的叶子,在寒冬冷风中一吹,便凄凉飘零下来。
树下,此刻一个不修边幅的素衫少年披着裘衣孤零而立。
因为一头过于茂密而蓬松的头发,给风吹的看不到脸上表情,一只玉指修长的手,倒是不急不缓的轻巧接住从枝头落下的又一叶枯黄。
风吹浮动,少年毫无焦距的视线落在手上枯叶之中,又像是透过枯叶看到穿越了时光,看到了很远的过去情景,唇色非风吹的鲜红,肤色更绝苍白,整个人的心绪,却都不是在此时此刻的。
风吹唇动,只有喃喃之音,给风送出了长长宫墙,瞟向了那个此刻他无法得见的那人耳伴。
“小莫儿!你一定不能让本殿失望,一定……要好过来。”
……
同一片天空下,同样一片枯萎的金桑月山林之上,在山上躲了一夜清净的某人也在大好时光之中,准备返程事宜。
“且住为佳,趁孤踪、闲情野鹤。堪爱是、青山绕屋,白云生阁。种遍梨园张谷胜,相逢橘叟巴人乐。但逍遥、一枕足邯郸,溪声觉。
千个竹,抽新箨。千树果,辉双萼。看残山剩水,放怀寥廓。星历初占山鸟唤,国风细注山花落。苦低头、惭愧野人非,微名缚。”
“施主好心性呀!”
后方一个老僧甚是感慨,太叔玉凛然回身,遥遥一拜,再做感激。
“大师!两日一夜,扰您清静了。”
寒山寺方丈胡子花白,和蔼相送。
“当初相见时老衲就道过,施主乃世中方圆外之人,身在红尘而不被红尘所牵连,一心只为苍生,是为大善,现如今老衲依然敢道,若这乱世之局终有一结的那天,必然要结在施主之手。”
太叔玉苦笑,谦卑之至。
“大师过奖了,晚辈告辞。”
拾阶而下,来时身边只跟一名小童,走时还是一名小童驾车。
方丈在山顶寺前摇摇相送这架小车缓缓沿着山路而下,心绪畅然。
“可惜,可惜,本该超脱之人,今次相见却是有意避世,慧之呀慧之,你是真心世外观火,还是因怕入世中,而不得解脱?终究,也有让你怕的那份牵挂,出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