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教导他要有决断,可如今他真的决断了,她突然又发现,自己的教育,成功的有些让她背脊发凉。
微微收了收自己的本身垂着的手,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不自觉的发抖了。
镇定下心神,一如她对下人教导的那样,主子就是主子,在他面前,她也一样。
“是!”
花色保不住了,那安排在皇帝身边吹风的人自然更是保不住,否则来担这个大头的还是西宫,好不容易布的线呀……
她不仅失去了一个最骄傲的助手,连线也要断了,可这一切都是那个刚才在他耳边蛊惑的小太傅造成的结果,如果她没有巧言令色让他认为花色的心大,甚至对他还别有居心的利用,她也不会失去这些助手。
想到这里,对刚才那个小太傅,她更是不想留的。
抬眼偷偷的看了眼好像坐的久了极为不适,起身活动筋骨的清冷背影,她试探性的问。
“那小太傅既然知道些不该知道的,是不是尽早……”
却听他不慌不忙道。
“她留着,她比花色有用,我自有安排。”
果然……
她再次感觉到心口的窒息。
如果是汉臣的话,她契真族将来岂不是还要受制于人?不可,他若做皇帝,也只能是契真人的皇帝。
那边,晋朝真却没她这番汹涌的内心波动,只在回身之前提醒她。
“别忘了处理干净,花色怎么说跟了我这么长时间,别让她落在刑部司遭罪了,如何做,你应该清楚。”
她恭敬垂头。
“是!”
所以当跪在刑堂的花色跟前多了一瓶他们谁都知道的血红药瓶时,花色楚楚可怜的恳求也无法动摇她的心念,反倒劝她。
“事情败露了,你知道殿下的脾气。”
花色着急。
“云婆,我可是按照您的吩咐……”
“事情败露了!”
她厉声几分,打断她的控诉,盯着那双已经染满怨毒的眼睛,告诉她。
“怪只怪你本事不够,价值不高,殿下说了,那个小太傅比你有用,他要留他,你要恨,找清楚人,知道吗?”
花色泪痕连连,想到今天出浴室前他还是清冷依然,却还算关心她庇护,现在她却落一个被他所弃的下场?
“花色自然是明白的。”
怒极返笑,抹掉了泪。
“花色本事不够,还触了殿下逆鳞,连藏着,在他身边做个伺候茶水的宫女都不配了,现在唯一的用处便是死的干净,不让他染上这场事端。”
她拿起那个血红的瓶子,云婆明白她已经下了决心,心下微微一颤,想着如此应该就能平息这场没有达成反倒反噬的风波,再抬起眼帘,却撞上她怨毒的眸子,心口一紧,果然就听她道。
“不过花色现在也明白,究竟是谁将花色逼上这条绝路了,殿下固然决绝,可若非有人想做而不敢担风险,只能借机离开避开事端,让旁人来做,花色怎会成为这个被弃卒子?云婆,花色与殿下青梅竹马,今日犯错,殿下尚且可以弃之如履,就是不知待他日殿下知道真正想让他与自己父族决裂的人究竟是谁,会不会手下留情?”
云婆气色突厉,正要发难,花色根本不给她机会,花色已经利落的拔了瓶塞,将里面的毒液一饮而尽。
“你……”
“呵……”
毒入窒息,那是她亲手提炼的,抹在人鱼小珍珠外,通过制成的药膏接触皮肤即可致人死亡的铃兰毒药,此前成功毒死了目标,此刻也穿肠而入她的脏腑。
她会比嘉荣公子死的更快更惨,她知道,可她最痛的还是给被至亲至敬的人抛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