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时，杀人好时光。”

太叔玧与隆丘壑同时回头看看他，然后重新将目光投在驿站屋顶上月朗星稀的夜色，问道。

“夫子有心事？”

太叔玧更是直接道。

“可直说。”

秦莫问一指下面晋朝歌还在亮着的房间，头疼。

“我以为他同意了也就那样了，刚才去给他送个夜宵呢！还真给我摆起脸色来了？这刚到泷城，本来以为他该是应酬最忙的时候，你们再看他现在，好像是挺忙的，可那样子，明显忙的不太对劲。”

两人看着，尤其本该让太子殿下很忙的隆太守家的孩子，更是有点不好意思，倒是解释的清楚。

“其实太子如此，学生多少理解一些，毕竟这么多年，太子入朝堂也有几年了，这次却是他第一次这么用心的为百姓做一件事，容不得丝毫的差错。”

他说到这个秦莫问才想起来一件事，转而来问他。

“唉！小丘壑，话说玧儿这个现在的太子伴读，太子在哪儿他在哪儿说的过去，可你这个国子监门生，现在不年不节的，你这么早提前回来，没问题吗？”

隆丘壑笑。

“夫子说的是这个呀！夫子有所不知，正是为了河道修通，也为了当时陛下也秉承的调集粮食究竟救援灾区的政策，太子请了不少在国子监就读的外地士族公子回乡救援，如此士族公子亲自参入其中，就不会有太多的掣肘和干涉，我也是其中之一。”

他能为河道和百姓的事做到如此地步，说实话秦莫问多少是有些意外的，视线再次落到下面远处还依然亮着的灯光剪影，心情也有点复杂。

“认真的话，这确实算是除了那次他主动向陛下请缨平黎族乱，第一次这么对一件事上心，与往日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相比，他也确实为河道和救灾，付出了很多，如果不能顺利的话，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了，那时不让他大动干戈怕是都是难的。”

言谈之中，秦莫问对他多少还是有点刮目相看的。

嗯！来到他身边这么久，就最近才感觉他终于做了回像一国储君的事了，当然，如果他没那么敏感，对她的问题上也别这么暴躁，他这个太子的担待，更是挑不出毛病来的，可惜只可惜在……

唉！或许她对他要求不应该这么高？毕竟路是一步一步走的，欲速则不达，他既然已经有了这个意识，她就应该相信离合格的储君那个位置，对他来说其实不算远的。

太叔玧两人看着她这幅明明年纪不大，却是与汝荣焉的状态，前者郁结后者失笑，隆丘壑更是直言道。

“其实有夫子这么个先生在，学生以为，太子殿下甚是欢喜。”

秦莫问回头，满头的问好。

“这个怎么说？”

“很简单呀？”

隆丘壑的目光再次投到太子殿下的窗户上，感叹道。

“太子殿下得天独厚，曾经换过的夫子不计，却独独看中小夫子这么个年纪轻轻的人，一国储君如此行为，在别人看来或许任性张狂了些，可这个任性的人偏偏又是曾经又神童之名的太子殿下，其实一切也都好理解了。”

目光再次回来转向身边的秦莫问，他真心道。

“太子殿下需要的不是一个真正的老师，而是在他的这条道路上，无论是学业还是将来的帝王路上，他需要的是个同伴，殿下他，显然很怕分离，所以并不愿意与自己年纪太大的先生建立太多的关系，如果他的身份让他不可避免要选择一个老师，他宁愿选择一个学问可能没有那么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却可以陪他走很远很远的路，来降低分别的几率，而他选中的人，就是你。”

秦莫问突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从没试图了解过这个小太子，明明一个局外人都看得透的。

苦笑，碍于他让她知道对于这个小太子来说她究竟有多重要，她也提醒了一下他。

“少年，你这样很危险。”

无论什么时候，揣测军心如此透彻，都不是好现象，隆丘壑也猛然反应过来自己今天说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