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玧最大的价值,也不过是东宫牵制太叔二房的棋子,而于太叔鸿而言,也没有人比太叔玧这个他亲生的儿子更能让他信任,所以放在东宫,图个安心,太叔玧不是个没脑子的,不会不清楚自己父亲对于权力的执念。”
“便是太叔玉对他的影响十分大,他也未必会被人牵着鼻子走,这次他能率先决断上公堂就是最好的证明。”
“皇兄能争取到的,多也不过是将来与太叔家的相安无事,不会成为另一个太叔玉那样的羽翼,太叔玉自己已经深入皇权漩涡,他不会让可以替他守好太叔家的晚辈再深陷其中,这个您真不必担心。”
云婆叹息,最终道出口。
“可东篱居的那位也参合其中了,虽然她小心谨慎乔装入的刑部司,可奴婢和他在西靈宫共事这么久,不可能不认识她的身影的。”
正在落子的那只手顿了下,晋朝真神色之间有点晦暗不明。
云婆见他总算有点反应了,这才语重心长道。
“殿下,虽然不知这小夫子究竟有什么魔力,在别人眼中的混世魔王能够被她降服,甚至因为她的关系不顾家里人的处境做出这种事,如果是她来影响太叔玧的话,那东宫得到的便不仅仅是太叔府的一个置身事外,还有可能是一只羽翼,这个时候,东宫强一分,我们就受制一分。”
云婆可谓苦口婆心。
“您的想法奴婢不是不能理解,可此刻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我们就真受制于人,不得翻身了。”
玉指尖上夹着的那个黑子,到底没有落下去,反手直接又丢进旁边的黑子棋盒里,刚才的运筹帷幄的淡定有些褪去,整个人身上蔓延着明显心情不好的黑色氛围,声音沉了一些道。
“她不是受伤了吗?那么重的伤,现在都已经可以四处乱跑了?”
云婆郁结,他不关心现在的局势,倒是还记得那小夫子身上的伤?
“殿下……”
云婆正想再劝他两句,让他看清身边的人究竟什么人是可以信任的,什么人是如何碰不得的,这人却立即几分烦躁的打断她。
“云婆!你不用再劝。”
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攥了攥,他深深压下突然涌上来的情绪化,更加沉重的告诉她。
“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我不会让那一点点的私欲影响大局,你是我的恩师,朋友的话……”
他顿了好久,好像在逼迫自己做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一样,虽然最后还是道出了口,却无法掩饰语态之中的落寞,苍凉道。
“我有遽尔他们就够了。”
便是不愿承认也不得不认清,本质上便是与他的血液里有一半相同的晋朝歌、晋朝阳也一样,他另一半血统,始终代表着给大召皇室带来了巨大重击的契真血统,而他的血统,与她,更不一样,她又不是最初便属于他,便是想……又如何能保证她真的和自己是同一路人?
“我明白,都明白。”
早已经认清,不过是没认命罢了,只是这漫漫前路,若真他一人的话,未免也太孤独了,明明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可身上蔓延的沉重,已经像是经历过这个世界上最黑暗的时光所淬炼的觉悟一样。
不能输!正因为知道失败的后果,所以现在他更不能输,无论挡在他前面道路上的人是谁,他都没理由放下这个坚持到现在的目标。
太叔府有了动静,果然木府那些人很快便有了动静,太叔鸿具体用了什么方法迫使这些人低头秦莫问不知,不过当外面的衙役来报,后院有人到访的时候,秦莫问与奉牧羽相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