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叹了一声,像是在和手底下的小然说,又像是自己在感叹。
“这长命百岁是一辈子,短短十年二十年也是一辈子,对错是由他人说,苦乐却是自己知;你若真不想放下,便照你心底的想法去做便可。”
“你家公子虽然没有多大的志向和背景,这几年来如何让自己活的更好的本事却还是有点儿的,别担心,你这么个小屁儿,连累不了你家公子,不要害怕,我既然收了你,自然是能为你做主的。”
可他最后的温柔,却成了让小姑娘最后的坚持都没了,跪到他脚下,抬起的那张莹玉的脸,已经泪痕满布,却是连想再坚持下去的念头也没了。
“公子!您那天说,女孩子在外太晚,家人会担心,其实奴婢一直想告诉您,奴婢已经没有家人了!”
之后,侍女告诉他的,告诉旁观者和太叔玧等几个加害者的,也和秦莫问揣测的出处不大,她就是别有居心来接近这几个纨绔。
在国子监辅官出事之前,辅官一直是与她相依为命的兄长,两个孩子命苦,兄长高中,入职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国子监任职,而且还深得国子监的老人赏识提拔,是一家本来并不富裕的人唯一的希望。
在兄长没有及第之前,为了弥补家里的家用,姑娘便在很小的时候就在国子监做些洒扫工作,因为人长的小,那时候又因为没时间打理自己,而且洒扫这样的工作,国子监一般只招收男孩子,所以她假小子长到大,就没人当她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她就成了清理苑里的小然。
后来哥哥入职国子监,未免给哥哥丢脸有一个在国子监洒扫长大的妹妹,他们一直保持着陌生人的关系,便是带她工作多年的夜香老人,也不知道她那让她骄傲的吃多少苦都可以的哥哥,便是现在国子监众辅官中的一个。
本以为这样过两年,哥哥稳定了,她也不必在国子监中继续洒扫下去,哥哥也不用再对她总是做些危险沉重的活计而担忧,她能安安生生在家营生,谁料……哥哥出事了。
被这些公子哥拿来刻意为难老夫子,刻意刁难侮辱,最后不堪受辱,投湖自尽。
太叔玧清楚的记得,那天那辅官只是在发放茶具的时候,给木和风有意撞了下将水洒在了他身上,便被木和风拿来说事。
“哎呀?胆大妄为的人念念都有今天好像特别的多?怎么?小辅官都有和国子监元老一样的权利?”
那小辅官平时虽然不像个会惹事的,却是备不住木和风这样的纨绔诬赖的,可太叔玧身上的水又确实是从他手中泼上去的,所以小书生急的都脸红起来,却还是率先对因为被泼了一身水,脸色正抑郁的太叔玧道歉。
“太叔同学,不好意思,我这就给你擦干净。”
太叔玧挡着他拿帕子擦来的手,毕竟他要擦的那个位置对他来说实在有点尴尬。
“不用,不用……”
“没关系的,你身上这样的料子,很好清理的,我妹妹曾经帮我处理过,一点水印都没有。”
那小辅官却像是没意识到他的顾虑一样,一手隔着帕子还是按了下去。
太叔玧更郁结,现在再挡也晚了,小辅官在按到他腿间袍子上的湿痕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僵硬的不知要继续下去还是撤手,一时无措,周围,尤其他身后的木和风那个小子,已经张狂的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继续呀?车辅官,继续呀?我们玧公子可是不介意男人近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