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在探子暗中威胁他性命的情况下，还能笑呵呵的与她道“世间之人只分善恶，不分对错。”

再也不会有人在她失意，学古人借酒消愁的时候，劝她“正值少年郎，岂可愁断肠？”

也没有人与她讲【逍遥游】的浩瀚神奇，不会有人听她讲魏晋名士的风采……

不会有人听她讲嵇康，前刻神采奕奕难以自持，后一刻遗憾失落的落泪落的也堂而皇之风采翩翩，更不会有人……

更不会有人授她闻香识人绝技。

或者她该感谢奉牧羽，没有让她看到被解刨的零零散散的嘉荣公子？她反倒庆幸自己不必看到那样的他。

嘉荣公子即便死，也不该有所狼狈的，他眼角的那道疤，已经算是老天怕他太过受世人嫉妒故意留下的了，不该……不该再将他的尸身也毁的支离破碎。

所以，要在这之前破案。

“所以，如果昨天我没有给他那颗人鱼小明珠，他不用小明珠制出珍珠雪绒膏，其实他也许可能不会死？”

奉牧羽顿了顿，继而将另一张案台上托盘中的东西推到她那边。

“这个问题本官没办法回答你，因为无论是你还是凶手，如果有心的话，只要他不设防，其实今天这样的事，还是会发生。”

没有人鱼小珍珠，还有她其他送的东西，而她如果真有动机有心杀人的话，也自然能找着机会，嘉荣，到底还是个受害者。

秦莫问深吸一口气，被人冤枉杀害自己好朋友这种事，确实不是滋味，可她现在紧要做的，可不是这些悲秋感伤的。

“奉大人的意思本官明白了，本官不会让奉大人失望的。”

说着率先拿起他推过来的那些证据。

“所有证据都在这了？”

她捏起的是个精致的小银盒，里面还有没有用完，显然也是刚制好没多久的药膏，这就是嘉荣曾经心心念念与她说过，要用珍贵的人鱼小珍珠制成的珍珠雪绒膏？

可惜了，是带毒的，不然以他的手艺的话，一定能将自己脸上的伤治好，然后堂堂正正的走到那位心仪佳人的面前，邀她一同游湖泛舟，品酒论道，然后时机成熟之际，便可表明自己心意，可惜……

可惜……

佳人仍在，公子已故，一场阴谋，魂断冷夜。

“能找到的起码都在这里了。”

证物除了这一盒药膏，还有一些平时嘉荣制香的器具，以及那块刚才奉牧羽说的，【她】给小童锦团的那块锦帕。

“是东宫的青州云锦吗？”

“别动！”

鹑衣一看到那锦帕就感觉熟悉，伸手要拿，把秦莫问吓一跳，幸好奉牧羽眼疾手快，压下了她已经伸出去的手。

鹑衣也给他突然的厉声吓了一跳，就怔怔的愣下来。

奉牧羽回神也觉得自己这好像过激了，脸上有点僵硬的不太好意思，随即从腰中掏出一块干净的白帕子给她。

“那证物上有毒，不能直接接触，用这个。”

她认识，也就是说，就连这块锦帕也是这小太傅的？

秦莫问此刻心头升起同样的疑惑来，而鹑衣用帕子小心展开那方锦帕后，看到边角的简洁的银杏叶绣纹，果然更为确定。

“小夫子，果然是你的锦帕，这还有奴婢给你绣的金桑月的绣纹呢！不过不是给太子殿下扔了吗？太子殿下当时回头找还没找回来呢！”

秦莫问倒是还记得这回事，太子殿下生气无非就是她收了姑娘家送她的手帕，以为她别有心思，对鹑衣那两天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当时他给她夺下扔了也就扔了，她没在意，鹑衣也没在意，倒是他自己在意了，回头瞒着她让宫人满园子的找，哪还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