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也是你的学生，她现在身边危机重重，我就不信你将人交出去，就真安心放她在后宫自生自灭了。”

太叔玉放下一手的杯子，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另一手上的书上，悠哉道。

“说你缺心眼儿你还不承认？现在安排人，你是生怕你老子那边不知你贼心还没死是吗？”

晋朝歌火大了。

“鹑衣是你的人，你太叔府的人，就算你是我的辅臣，也不会碍着你关心自己的学生，何况……”

他脸上暗淡几分，不得不承认道。

“先不说鹑衣的身份，便是这么久她和鹑衣一起生活，也习惯了鹑衣的照顾，如今这种处境，如果真让她身处后宫孤立无援，才是真正的残忍。”

“父皇只是想给她加上一道枷锁，只要她不会再涉政，她身边都是些什么人，父皇是不会在乎的，而且我觉得，以父皇现在对她的态度的话，也是希望她能好好的。”

太叔玉手上的书依然拿着，目光落在书面上，可心思早已不在那些字里行间了，最终看不下去，放下了书，这才不甘心道。

“鹑衣伤的太重了，起码要再过些日子，等册封大典和朝贡的事过去才成，虽然这样说有点泄气，可以我对她的了解，我觉得鹑衣……她未必会再留。”

说出这个，太叔玉也是有些不愿意接受，却不得不面对的，与他又道。

“毕竟想要与我们隔离，也是她真正所愿，何况她如今这种处境，几乎变相是我们将她卖了的，是我当初明知陛下对待情毒的态度，在知道她身上染了情毒之后，还一意孤行的将她留了下来。”

晋朝歌扶头，气息也弱了很多。

“别说了，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再说这些也是于事无补，既然如此，做些能力所能及的事，远比现在无用的自责更有意义。”

太叔玉犹疑几分看着他，而当看清楚他面上的神定如山后，他多少是有些意外的。

“你当真，还不放弃？”

晋朝歌好笑。

“舅舅，你说父皇一定要将她锁在后宫，当真只是为了防止她涉政干扰我吗？”

“你什么意思？”

“我想说，人既然他不敢杀，或者说不舍得杀，他能夺走冠以他的后妃之名，总有一天，我就能光明正大夺回来，他不是想看到我超越他的那天才安心吗？我不会让他失望，当然，该给我的奖励，也要一份不少的还给我。”

太叔玉长袖下的手隐隐发颤，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可控制的什么，已经在隐隐发酵，又往他不愿的那个方向而去了。

他既然下了这样的决心，所以在这之前，他什么样的苦痛都可以忍受吗？

“除了我，我不会相信任何人能真心对她好。”

包括……

他这个老师？

他……没看错，虽然现在的想要清还欠她的是真，可这真心之中，也是掺着别的心情的。

所以可以说，整个册妃大典中，太叔玉是真正最为镇定的那个，为那个人，他想着再不济还有他这个老师，再不济……还有晋朝歌这个永远不会服输的人，所以当大典便是出现了问题，他也不认为，会再是不可掌握的。

下面的议论纷纷让礼官也越来越无法稳住，回头偷偷看了眼九五至尊上的位置，帝王依然镇定如山，仿佛今天发生什么事，都不算在他意料之外的样子？

犹豫了下，偷偷抹了下头上的汗，他第三次宣召。

“请凤泽妃上殿受礼……”

一如前两次，该出现的人并未出现，与前两次又有所不同的是，长乐宫的内官匆匆上殿了，虽然一路的小跑慌张，两次险些摔倒，这些慌张在所有人眼里，都预示着……后宫或许真的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