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线流动,行云流水,刀子再次按原路返回,那些给她从耳边鬓角擦过的学子更是身体僵硬。
秦莫问两根如葱的芊指,夹着那寒玉柳刃,以另一只手里的柳刃抹着那锋寒的刀刃,声音朗朗,音同幽谷传来。
“利刃可伤人,亦可伤及,再怎么神兵利天降,只要在人手里,亦是一柄凶器,能杀人性命,却杀不了人性恶念,所以万不得已,本官并不想动刀子。”
她双手抬起,柳刃再次滑到她的护腕袖中,抬眼,她对着下面的众学子道。
“不想动,不代表不会动,上次动刀子,太子殿下毁了本官的袖里刃,却还了本官一双柳叶刃,陛下亲自准许,寒玉柳刃,可入东宫朝堂,各位如果找不到比寒玉柳刃还要好的袖中凶器还本官,大家还是和和乐乐,别让本官动刀子的好,你们好,我好,大家好,都好交差,如何?”
众人面面相视,最后在晋朝真太叔玉的主动起身整理衣冠之下,木和风等人也只好起来,稍稍整理了下衣冠襟带,同时拱手见礼。
“见过先生,先生安好!”
秦莫问这才收起锋寒状态,同样拱手回礼。
第一天,因为一柄寒玉柳刃算是这样安然的度过,这些纨绔因为她袖中的柳刃,都还算安生的度过,上课,交作业,都还算配合。
下午下课,公署里,文嵩几个老夫子和秦莫问一样都在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府,对她这个第一天就将这些猴王*震住的小太傅十分佩服。
“我们这些老家伙想了责骂久的办法都没办法唬住的猴子王们,今天倒是让小太傅给震住了,这样就好了,起码在这一届的子弟出国子监前,就不怕他们闹事了。”
“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现在老夫倒是真切体会到这句话的用意了,礼仪之邦礼仪之邦,言传文化教养固然重要,该用到的武器还是必须要有的,时代不同了,在这国子监,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戒尺是不顶用喽。”
“话说回来,小蔺太傅呀!你也算是一个文弱书生,如何便能使得了寒玉柳刃这样的绝技?”
众多夫子念念叨叨间扯到她的武器,秦莫问汗笑。
“各位高看了,其实说到绝技,教书育人还是首要重中之重,戒尺也好,刀子也好,首要都是想让夫子有个良好的传授过程,这些子弟都是富贵人家,没吃过苦头,也不知人间疾苦,所以更不知功名辛苦,现在无法体会夫子们的用心,再过些年头,当他们身居高位,能对手边的大小事务应对自如,自然就知道老夫子们传授的先人智慧的重要性了,那时,便是感激都来不及。”
文嵩苦笑摇头。
“能有这样想法的,便也只有小蔺太傅这样的年少了。”
“这些都是家里的宠儿,家族以后的希望,自视甚高,未即位,已经先有了掌舵者的决断独行,虽然这么多年我们这些老头子也有不少学生,多少也有些知恩图报感念在心的,可说到这些未来的掌舵者……唉!”
有人摇头,连连惋惜,秦莫问能够想到这些老夫子没有出口的话。
怕就是管来管去管成仇,教好是本分,教不好是失职了,毕竟教书育人,又有几个能有孔夫子那样的?
耐心也罢,道理也好,所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师傅所秉承的,在传承的过程中因为太多自身因素和外界因素,或许就变了味了,而徒弟真的达到师傅所希望的,结果……却未必是师傅所愿意看到的。
比如君王道,比如,改革之中激进派与保守派的冲击……
秦莫问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