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昂突兀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李慧转头看去,还没有看清来人,脸撞进宽厚的胸膛,好闻的茶香飘进大脑,伈人脾肺。
抬起头,少年一双眸子干净清澈,轮廓清晰,气质又生的出挑,胸前的粗布围裙,毫不打折与生俱来的魅力。
“张六,你还是不是男人?”
张六瞥一眼少年,当即咧开嘴换了一副嘴脸,“原来是易兄弟,我们可没欺负她,都是她自愿,自愿。”
说完,抬腿提在旁边小弟屁股上,两人连忙附和,“是,是,老大说的没错,她自愿的。”
少年低头,深邃的眸子落在李慧身上,缠上她的手,转身离开。
李慧抽抽手,奈何少年的手劲比想象的要大。
张六三人站在原地,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骂骂咧咧。
走了不远,在一家门市不大的茶叶铺前停下,少年松开李慧的手,卷起衣袖,手腕宛如蜈蚣的疤痕,触目惊心。
“他们没跟上来,你走吧。”
李慧对少年有几分兴趣,他的每个动作都带着自律,像是受过专业训练,还有,刚才三人似乎很怕他,想必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你叫什么?”李慧抬步走进茶叶铺,清新浓郁的茶香迎面而来。
铺子里,各种茶叶装在黑色坛子里,每个坛子上工工整整的贴着茶叶的名字,标签连成一排,引起极度舒适。
“易天。”
他的话音刚落,身体蓦地侧身,躲过迎面而来的拳头。
“你做什么!?”易天皱皱眉。
李慧刚才出拳的速度非常快,易天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轻松躲掉,可见此人的身手绝非在她之下。
“不做什么。”
刚才的全身贯注顿时消失,李慧漫不经心的在铺子里转转,手指时不时戳在坛子上,“我可以在你家吃饭吗?”
易天看着前方,又青又黑的眼眸微变,伸手摘掉围裙,洗的发白的蓝色牛仔裤配上流行过的白体恤,俨然邻家大男孩的模样,“可以,不过你出东西,我出力。”
李慧坐在木制板凳上,放下手中的东西,拎起装鱼的袋子,扔给他。
易天轻而易举的接下空中的鱼,转身侧着眸,细碎的头发微微垂着,“我家在对面,你不嫌弃可以过来。”
李慧站起来,急步跟上易天。
他像是试探一般,脚下速度很快,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
她伸手理了理头发,低低的笑自喉咙溢出,眉宇间敛着玩世不恭的邪,“有意思。”
深吸口气,脚步加急,追上去。
仅仅两分钟的时间,她与易天的身体持平,站在在同一水平线上。
老旧的房子前,易天停下脚步,淡淡的笑容,如沐春风,“妈,我回来了。”
良久,里面传来急促脚步声。
大门被打开,门后站着五十左右的妇人,“小天回来了,今天生意怎么样?”说完,她的视线落在李慧身上,微微一愣,“这位姑娘是?”
“您好,我叫李慧,是易天的朋友。”不等易天介绍,李慧大方的介绍着自己,脸上的笑容,透着单纯。
“快进来,自从他爹病了,小天就没有朋友来过。”
“妈……”
听到易天的轻呼,易天母亲才反应过来,尴尬的笑笑,拿过他手中的鱼,“小天,带你朋友去屋里做,我去做饭。”
李慧毫不客气的走进院子,说院子,也就只不过有几平米而已,房子里黑乎乎的时不时传来咳嗽声。
易天拿过来凳子,放在她面前,“我爸病了,就不请你进屋了。”
李慧坐在凳子上,漫不经心的靠在椅背上,头发很软,有些蓬松的披在脑后,风吹过,拂过脸颊。
“你身手不错,有没有兴趣合作?”
声音寡淡极了,却透着极度的诱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吃完饭,你就离开,别再来了。”易天眉头拧着,深邃的眸子满是锋利,视线如有实质的落在李慧身上,猜测她的身份。
李慧并不着急,走过去,自易天牛仔裤兜里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敲着,干净细嫩的手指,犹如玉脂,圆润光滑,“这是我电话,如果想通了,随时联系我。”
说完,手机又放回原来的位置。
“为什么是我?”
李慧伸手拍着宽厚有力的臂膀,常年锻炼才会有这身姿,眉宇间敛着玩世不恭的笑,却很寡淡,“在你身上,我能闻到同类的味道。”
说完,她拎起着袋子往外走,背对着他摆摆手,“回家了。”
“你不吃饭?”易天双手插在裤兜,紧跟在其后。
“突然不饿了。”
易天盯着她的背影,自裤兜摸出手机,删掉一个数字,手就停了下来,犹豫再三,将号码存起来,放回兜里。
李慧回到家,孙成海正坐在凉亭里,闭目养神,手中的扇子轻轻摇着。
“外公,我回来了。”
听见李慧的声音,孙成海蓦地坐起来,堆起的笑容把脸上所有的褶皱挤在一起,“慧慧,你来,外公这有个好消息。”
“外公,我也有好消息告诉你。”
李慧冲到孙成海面前,大大咧咧的坐下来,自顾自倒杯茶水,仰头喝点,似乎在这个老人面前,她的另一面会无限放大。
“慢点喝,又没人抢。”孙成海嘴上责怪她鲁莽,脸上的宠溺却一点也不减,“刚才我给老战友打了电话,听说他孙子和你年龄相仿,明天八点,景江里面的咖啡馆。”
孙成海自镜盒拿出老花镜,戴起来,笨拙的在屏幕上划拉着,“对,对,就是这个。”
手机转过去,屏幕对着她。
李慧半眯着眼,目光漫步经心的扫过手机屏幕,毫无兴趣波动,手撑在桌子上,支撑着脑袋,淡淡开口,“外公,我还不想嫁人,你就别操心了,不如给你找个老伴?”
孙成海顿时的怔愣,按着眉心,“慧慧,你怎么就这么犟呢!”
说完,身体仰躺在摇椅上,伸手捂着心脏,大口喘着粗气,“你……你……要……气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