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却在半路上,再次瞧见一个身上穿着怪异服侍,却原来是匈奴人的她,只因害怕而低下头,强行佯作出一副自己的腿毫无异样的,不想吸引到他的注意力,不做停留的大步流星,回到了自己的客房中。
‘笃笃――’
可不一会的功夫,才被她合上的房门便被轻轻敲响。
“姑娘?”
这略显稚气的男子嗓音,彰显了来者还是十九。
而他的手中,正无意外的端着一件折叠好的衣袍。
那件本应该是惨不忍睹的白裳,早已被人洗过补过,散发着一阵皂角的清香。
从那称得上是优异的精细针脚便能看出,禹桓他们的这一车队中,肯定是有丫鬟的存在的。
可最令穆洛欣关心的,还不是那些。
在道谢以后便将十九支退,穆洛欣掩上了门窗,坐回了那摊着一件白裳的桌旁。
紧紧地锁视着它的她,在心中某个叫嚣着的念想之下鬼使神差地,轻轻地将脸贴在那上面。
纵使,它在被浣洗后失去了某些气味,她却依旧能凭此,回忆起那些本就挥之不去的点点滴滴……
此时此刻,才明白了什么叫做睹物思人。
逐渐红了眼眶的她,却没有不争气的哭出来,而是慢慢揉紧那单薄的衣物,想要将它嵌在怀里。
可突然的,她的指尖不小心摸到一个凸起,好像有什么东西存在其中。
这一发现,令她的心跳都险些漏了一拍。
不可置信的她追思到了什么,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从中掏出那个东西。
藏在袖袋中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张折叠成好几层厚的纸条。
只是,那张纸条,此时皱巴巴的,有明显被水浸泡过的痕迹,虽然已经彻底干燥,但那脆弱的纸面,仍旧被人揉搓掉了极大部分。
可隐隐知道那其中藏有什么东西的她,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它。
入目的除了白色,还有中心大大的两个被水糊开但依旧清晰的字——
‘等我’
那醒目的二字一夺入眼眶,便令伤心欲绝的她掉下了两颗泪。
‘等我……’
在心底轻轻呢喃着它的同时,她轻轻的触及到那二字之上,仿佛因此便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在接二连三的发生、接受了那么多事的情况下,没有心理藉慰,精神也几近崩溃的她,此刻只能做得出痴痴地望着手中这一纸的这一举动了。
时隔半晌,才仿佛从中得到了巨大的勇气,她在眨巴了下湿润的眼后破涕一笑,将它重新折叠起来。
再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了离心口最近的位置。
‘豪英,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一直等着你…但还请记得,要快些找到我,好吗……’
在心底呢喃完这句话以后,她便胡乱的抹掉了眼睑处的湿润。
握紧了双拳的她,暗暗下定决心,从今往后都不会再哭的。
重新振作起来的她,默默把这张纸条,以及那藏在袖袋中的信封放进了白裳里,不在乎它缝了补丁后终是有些别扭的样子,战战兢兢的将它穿好。
可能是因为有了它的帮助,她第一次的,不仅没有彻夜疼痛梦靥,睡得亦比前几日要来的安心。
一夜无梦,纵使照样是在睁开眼后头昏脑涨,四肢无力的,她还是依靠着比往日都要恢复的更快的精神,慢慢从中缓过劲来。
在等待恢复间,像是没有料到自己会起的这么早,一直到她能够下床之际,都没有人来看望过她。
她只能先梳理好散乱的头发,自行推开了那扇木门。
‘吱呀’一声,木门开了,此时恰好一阵不算温柔的清风徐来,吹动她脸上纯白面纱飘飘,并令她下意识的垂下了眼眸。
此刻,她已经明白了这些带有尘沙的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即使已经起来好长一会了,外边的天色却还是刚蒙蒙亮着。
她只能站在门槛处张望了一会,由于自知不会懂得匈奴人的话,也不想乱跑惹出什么麻烦,所以没有选择走下楼去。
可单薄的身子,仍是受不住站在这风口处。
在站了一会不见人影后,浑身犯冷的她便乖乖的重回屋内,等着十九,或者禹桓,来找自己。
果不其然,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辰,十九便端着早膳敲开了客房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