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怎么就这一会的工夫…自家公子就把人家姑娘的衣裳给换了呢?
“看够了么?”
禹桓淡淡道,目光扫过那在掀开帘子后明显愣住的白衣女子,暗中动了动肩膀,将穆洛欣将要下坠的脑袋及时托住。
见自己先前帮她梳顺的假象没有功亏一篑,禹桓才默默在心底松出一口气,平静的脸上却看不出个喜怒来。
“是小女子失礼了,改日一定登门向您府上赔罪…只是不知禹公子深夜赶路,是要前往何处啊,还有这位是?”
那白衣女子说着就沉沉踏上马车冲着里边的禹桓作了个揖,仍旧不死心的想要通过这一瞬失衡的重力看清他怀中女人的面貌。
只是事与愿违,那女人盖住整张面的黑发是顺着这一举而倾斜下来。
但没料想到的是,在她颈间的那层火红薄纱,竟还挂在了她的耳上,将那好不容易才显露出来的半张脸,围了个严严实实。
这一幕,导致无法再更近前一步的白衣女子忍不住双拳紧握,一双眸子都迸发出不甘愤恨的火花。
而当看清那白衣女子在踏上马车后不经意展露出来的绝等轻功时,禹桓便默默的开始关注起她的一举一动。
将她对怀中人怨气横生的小动作尽数揽入眼中,禹桓云淡风轻的勾起嘴角,也清楚明白她的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赔罪的话,就免了吧,我是带了批货物要去塞外那边看一看,只不过路上出了意外从而误了点,哦,对了,这事沈兄也知道,至于她么…是我的新欢。”
就在禹桓说话的同时,严阵以待守在车帘外的白衣女子,就如蛰伏在暗处看见了猎物后悄悄吐着芯子的竹叶青一般。
她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禹桓,不愿放过他脸上每一个细节与半点可能的端倪。
当发觉他在报明怀中女子身份时那一刹那的迟疑,还有注意到他明明与她一副恩爱不已的模样,却这样无所察觉说出伤人话语时的痞里痞气。
这些细节,足以令白衣女子眼中阴鸷一闪!
“哦,是么,不知禹公子是出了什么意外,会让我们在此刻相遇,小女子还真是好奇的很呢,也不知公子是不是受伤了……要不然这车子里,怎会有如此重的血腥味呢?”
禹桓闻言一愣,刚刚那匆忙的一瞬,他为她止住了血,并披上新衣,也检查过是否有血液渗出的可能……
却忽略掉了这最重要的一点,血腥的气味,可无法掩瞒过习武之人的鼻子。
迟疑了一秒,禹桓便垂下了眸,看了怀中之人柔软的发顶一眼,下定了什么决心,而在那透析进来的稀薄月色下,车外两人都能清楚看出他的一张俊脸被涨红了。
“咳咳…并非是在下受伤了,而是她这几日身子不便…来了那个,至于那个是什么,想必同样身为女子的姑娘,你能够懂得。”
看来,他怀中人可能真是他心血来潮寻觅来的所谓新欢……
顿时,白衣女子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变得如锅底一般的黑。
“放他们通行。”
伴随着白衣女子的话音落地,在那关卡处最先要检查禹桓他们车队的姑娘不甘心的上前一步。
“可是……”
但就在她出声的刹那,立马换来前方自己主子的狠狠一瞪。
霎时,那位姑娘被吓得花容失色,很自觉地闭嘴了。
那依旧怀着满腔怨气的姑娘,磨磨蹭蹭的退下,心不甘情不愿的为他们挪开了挡路的阻碍。
而在十九挥动栓绳之际,便白白挨了那心有怨气的姑娘的一计刀眼。
捕捉到那一点,十九心神一怔,一张包子脸像受了惊的河豚一样鼓起。
想自己与她不过萍水相逢,又没得罪过她,初次见面就对自己这样不和善,简直是莫名其妙……
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刚刚的十九,还能那样气愤的想。
可等这阵怒火自己熄灭了,车队也渐渐远离方才山脚那个关卡了,坐在马车外缘被呼啸的风吹刮着脸的十九,就失落的低垂下了脑袋。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够好,才会惹得那位姑娘对他如此的没好气的。
他揉着那不知是何时染上了一抹猩红的新衣衣角,皱着眉头琢磨了许久,却突然,被一个更大的疑惑纠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