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当家的,你把蓑衣带上呀!”谭氏赶紧拿了蓑衣往外追去。但转眼中,已不见人影了。
她跺了跺脚,把蓑衣披在自己身上,也出了门,往周边的族老家中奔去。
已经近两个月没回村里的穆洛欣,好不容易在今儿雨小了点,禹桓放行,准许自己回去。
虽然里面已没多少东西在,但那毕竟是自己亲手置下来的第一个家,还是有着很深的意义的。
因此,马车才刚停下,她就打着油伞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子。
“住手!你在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看着程大安扬起锄头在砸门,穆洛欣顾不得被雨水打到,急急地冲上前阻止。
“好呀!你这个妖孽终于出现了!我砸的就是你,打的就是你这妖孽!”程大安终于见到有正主出来了,也不砸门了。气红眼了的他,抡起锄头就往穆洛欣头上敲下去。
“啊!”穆洛欣没想到他这么狠,竟理智全失地想要她的命。她手一松,把油伞丢一旁,双手抱住头闭眼尖叫了一声。
“卡察”的一声,紧接着就是男人的哀嚎。想象中的锄头并没有落到自己的身上,自己被落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中。她悄悄地睁开眼,然后抬起头来,就看到公子狂怒黑沉的脸。
禹桓白衣飘飘的一手撑着油伞,一手护着穆洛欣,凛然不可侵地站在他们面前,冷冷地吐了一字:“滚!”
穆洛欣依偎在他身旁,冷笑道:“你们为什么又来我们家打砸?今日最好是给个合理的理由我,要不,呵呵……”
明明没有近身,自己却被人折断了手。这不是妖法是什么?再说这个世上哪有这样的公子。尤其是在大雨天,还白衣飘飘,衣不沾水的。一定是妖孽!一定是!
程大安好像魔障了般狂喊着:“妖孽!妖孽用妖法伤人!大伙们快上,烧了他!把他们通通给我打死烧死!”
“去到把你大伯二伯还有几个叔公也喊上。”程大安有气无力地说。
程子贤虽然明白为什么要喊上这么多人,但还是低低地“哦”了一声应了。
“当家的,我们是要准备上穆家讨公道吗?要不,我回娘家一趟,把我娘家的兄弟也喊上。”
程大安想了想,点点头,说道,“不用多,就把舅兄几个喊上就行。”
自己这趟是没办法送贤儿上州府了应考了,有舅兄和族兄在,应该也可以吧?程大安忧心地想着,一边对穆家生出了滔天大恨,连林家都扔后一边去了。
禹桓这次恼的可不轻。如果不是穆洛欣死命地制止他,他真的会在周围布上毒阵防护了。但同时也说了,日后没他的陪同,她不能独自一人回村。
只要他不动怒,不放毒,穆洛欣当然是他说什么都好都点头应下。
不过她也是伤了心。
虽然是雨天,或许没人听到知到此处发生的动静,可是从上弯那边过来,人声势众的,她就不信真的一点生响都没,可却没一个给她或上林家通风报信一下。
穆洛欣自问自己在竹弯村生活这些年,从没做过对村子有害的事。收购花苗、开书斋,他们穆家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着大家好,不分上、中、下弯,都是一视同仁,都有受益的。
“好!我们不回来了!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了。”穆洛欣看了一眼石桌旁的龙眼树伤心地说道。
禹桓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自己对这里也不是没有一点感情的。尤其是在那个树底下,他们一家,从娇娇牙牙学语到现在的活蹦活跳精灵可爱,都是在这树底下发生的。
可这里的人伤害到她了,这是他不能容忍的。这里终于不是自己的不家,是买来的别人的屋子。
“走吧,我们回去吧。”禹桓把油伞交到她手中,看着她。
七月下旬,天终于放晴了,烈日像是被放出的牢笼般,每日高挂炙烤着大地。
要是在往年,这样的天气是很受大伙欢迎的,因为打下来的稻谷容易被晒干。可现在他们看着田里的稻草,哪怕是经过了大风大浪的老农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哀嚎了出来。
“绝收啊绝收!一粒都没有!老天爷啊!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一些经受不住的,直接哭倒裁在田里,甚至有永远也起不来。
地虽然绝收,但税赋却是要一粒也不少上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