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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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复了几次,羽寒易不再去想这些不好的事,转而问道:“徐离少主,还是没有瑾月的消息吗?”

时至今日,夜熙若是还不知道瑾月是谁,他这个少主当的也是没什么意思了。

慕瑾月,羽寒易的弟子,两年前出走后再没回去过。之后去了浮空阁,辗转到影流。他当初离开只是想找到自己或许还存于世的妹妹,可兜兜转转,险些失了性命不说,他要找的人本就他在身边。

不知此事是羽寒易早已知晓故意为之,还真就只是巧合。若是后者也就罢了,这师徒俩终归有冰释前嫌的一天。若是前者,还是尽早忘了那不该有的记忆吧!

夜熙望了羽寒易一眼。

半月前,慕瑾月曾来见过夜熙一次,是为我的事。夜熙知道他的身份,又觉得有愧于我,自是未做任何隐瞒。慕瑾月听完倒是出奇地平静,除了见面和离开时说了两句话,其他时间都是紧抿着唇。

各中细节夜熙也知道一些,两人从小便在羽寒易身边学习,相处得也还不错。可惜这师妹终究抵不过亲生的妹妹,少年离开了。

不过,原本两人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少年离开也说得上是一个好的选择。可惜啊,他那师父与师妹也是藏得深。

不,依照他当时遇到叶絮的情形,她或许也是不知情的。即便觉得自己五感异于常人,可这种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更加不会有人乱说。

夜熙想了许多,不过任他如何猜测,这两兄妹也是错过了许多年,或许,那里面便是他们唯一的交集吧!

夜熙看着羽寒易,说不上是喜是忧。难怪人都说世事无常,真是半点不假啊!

“没有。那天之后他再没来找过我。”

因为知道得清楚,夜熙才觉得更加难以开口。慕瑾月当年离开,应该不仅是因为他妹妹,也是因为他自己。

若不是察觉到自己异于常人之处,他怎么可能去加入浮空阁。最多就是拜托浮空阁找找人,他自己则是出点钱罢了。至于钱从哪里来,除了浮空阁,这世上难道就没有可以赚钱的地方了吗?

归根究底,慕瑾月,以及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逃脱的。只是比起其他选择,我们走得这条路更直接,也更加快速的将既定的结果推到所有人面前。

站在局外,夜熙自是看得清楚,可他终究是个局外人,只能看却无法去说。

或许羽寒易也是明白,只是他自己偏要去钻牛角尖。他连自己的判断都要否定,你又如何能指望他去相信一个不熟悉的人的话呢?

听着夜熙的言辞,羽寒易整个人明显萎靡了三分。夜熙原本还有些犹豫,若是羽寒易问起,自己调查出来的那些究竟是说还是不说。现在,他觉得还是让它烂在自己肚子里比较好。

看着羽寒易的变化,夜熙心中没有任何波澜。他们相处的时间不算短,确切的说除了家族里那些人,夜熙还从来未曾与谁有过如此深的交集。可他们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夜熙一直十分冷静,他分得清什么是自己可以做的,而什么是不能做的。所以,他只是目光淡淡的看着羽寒易,以及屋子里的其他人。

没有那唯一的交集,他们之间便有如云泥之别。

沐擎风恍若未闻,他本就对羽寒易收下的这两个孩子极不待见,何况慕瑾月当初还是出师离开,现在应与羽寒易没有关系了。他曾劝了那么多回都没有用,现在也是累了。

羽寒易的事就让他自己折腾去吧,若是他能留下一口气,来到自己面前,他便救他一条命,也算是朋友一场。

将桌子上的信纸折回去放好,拎了自己的医药箱,沐擎风决定不再掺和他们的事。

“我有个病人这两天过来复诊,没事就不要来打扰我了。叶剑圣就交给你们了,记得按时吃药,每天的运动量不能太大。我先回去了。”

药箱已经磨平了棱角,挂在沐擎风身上,随着他走动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屋子里本就极静,几人的听力又是不凡,这声音落在耳边还有种不小的压力。

乍一听沐擎风如此说,羽寒易还有些愣神。随即他脑中便有个模糊的印象,记得沐擎风是给他说过有这么一个病人。那人的症状十分奇怪,似乎是昏迷了好几年,期间喂食不断,只是人却是一睡不醒。

有段时间,沐擎风说有了好转,那时他特别高兴,羽寒易都看得出来。难不成那睡了数年的人居然醒了?

后来沐擎风甚少谈起自己的事,羽寒易也是诸事缠身,便很少问起。

张了张口,羽寒易这才发现连声音都发不出。

沐擎风本就不喜欢那边的人,那边的事,自己将他牵扯进来这么久却是心中有愧。现在事情已成定局,他能到现在才说这话已实属不易。

目送着沐擎风远去的背影,羽寒易想了很多。

他十四成名,十五岁便消失在众人面前,如今已是二十有四。这么多年,他究竟都在做什么。恐怕他现在出门问起,都不会有人知道羽寒易是谁。

你说羽家的悬赏?

这么多年说是羽家少主的人多了,又有几个真得是?

不,一个都没有!

羽家少主失踪了多少年,那悬赏就挂了多少年,可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消息,人怕是已经……

可是,他不在乎这些的,不是吗?否则这么多年,也不可能对那些消息不闻不问。

沐擎风说得对,他是一个冷血的人,一心只顾着自己,根本没考虑过家人朋友的感受。

“去看看你母亲吧!”

不知什么时候,屋子里只剩下羽寒易和叶辞。

羽寒易诧异的睁着眼睛,在叶辞说到那两个字的时候,那双常年握剑长满茧子的手不自觉得抖了抖。

羽寒易没有应声,叶辞也没再重复,两人一时静默。

时间久了,羽寒易竟有些恍惚,莫不是方才听到的只是自己的错觉?叶辞怎么可能说出那句话,他对自己这些事一向是不过问的。

可究竟是错觉,还是真的听到了,只有他自己知道。

耳边传来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然后,叶辞便开始赶人了。

“此番事情,我才发现自己真是老了,如此不禁折腾了。”

言罢,打了个呵欠。

“我要休息了,小师弟,你请便吧!”

羽寒易点了点头,随后退了出去。

即便沐擎风医术超然,叶辞这一身的伤固然治得好,却不知几时。且他武功尽废,剑圣的名头自不能再放在他身上。虽说叶辞威望尚在,可一个不能武的剑圣,如何服众。

剑圣一门尚能站出来主持事情的只剩下他一个,若是如此,必定要断了与那边的所有关联。

叶辞知道他下不了这个决心,便什么也没有说。可这本不是他说与不说的事。

一路走回,羽寒易只觉得胸口有块大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从来没觉得不过一个念头的事,居然这么难以抉择。

“扣扣——”

晚间,辗转反侧,最后,羽寒易只能又去寻了夜熙。

夜熙明日便要离开了,到时人海茫茫,他们又是隔着一个世界的距离,今日过后,便奠定了他们再不会相见的结局。

可有些事,他放不下。

房门轻巧打开,夜熙还没有睡。桌子上放着一盏茶,热气袅袅上升。

他,莫不是在等自己?

得出这个结论,羽寒易又看了夜熙一眼。

十七岁的年纪,却是比自己当年要沉稳淡定得多。终究是那个地方的人,不仅是起步,所有条件都要优渥一些。

若换在多年之前,他必定年轻气盛,不服气。现在,却是能坦然接受了。

他伸出手,缓缓摸出一样东西。

“徐离少主,这东西本属于小絮。如今,我怕是再难交到她手上。若有机会,便请你交给瑾月吧!”

羽寒易声音暗哑,说出这番话已费了他不少力气。

那是一块玉佩。上好的玉质,繁复的花样,雕工也十分讲究。若是仔细看,还可以看到玉佩右下角小小的絮字。

夜熙点了点头。

慕家的玉佩留在这里毕竟不好,即便不能交给慕瑾月,他代为保管也是好的。

只是,他还有一点不放心。

“你都决定了?”

羽寒易身体一僵,手上不自觉的用了点力。随即,便见他轻轻点了头。

夜熙没再继续追问,这玉佩既是他亲手拿出交到自己这里的,他便早该做好这样的准备。即便他日后后悔了,也只能自己受着。

“中部基地发生动乱,被影流偷袭更死伤无数。北黎队长,不幸身亡。”

夜熙说得很慢,中部基地只是一个小小的基地,北黎更是基地里小小的队长,殊不知他此刻说起是何用意。

羽寒易闻言神情微动,眸子闪了两下,缓缓呼出一口气,方才平复下心中的焦躁。

“如此。多谢徐离少主。”

这番话,似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北黎已死,留下的就只是羽寒易,从此以后,他再与那个世界没有任何关系。

羽寒易不觉得这么多年的谋划顷刻间便化为乌有,会有些可惜,叹只叹,年少轻狂,妄想改变那本不该招惹的。

终究,现实给了他沉重的一击,他清醒了。

庭外夜风微寒,羽寒易毫无所觉。除了那玉佩,他一同交过去的还有一封信,不管这信夜熙带得到带不到,慕瑾月又会不会拆开来看,终究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闭了闭眼,羽寒易忽觉得有些可笑。

给自己一个交代?

曾几何时,他可曾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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