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只觉得痛，浑身都是痛。

阴秀冷静的指挥众人，指令一连串就从口中吐出：“一人去太医院请太医来，两人随我一起将两人抬起来，內监抬去下房，姑娘抬去床上，其余人迅速将这地上的瓷片渣子收拾了！快！”

“是！”

內监纷纷动了起来，不知道谁弱弱的出了声，“可要去通禀陛下？”

阴秀朝着那人的脸一掌子就甩了上去：“你倒是有闲工夫想着这些阿谀奉承事！”

那內监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奴才知错！奴才知错了！”

阴秀顾及不上收拾他，只重重骂了句，就让他收拾屋子去。在阴秀背过身去后，那內监撑在地上的手握成拳，掌心里不知道捏了什么东西，鲜血顺着掌纹流了出来。

——

阿清似乎是在观看一场快速播放的电影，里面不断传来嘈杂的人声。

有苏清策拉着一人的手不停的哭诉着‘爹爹女儿不要进宫’，却是被人用力的掰开了手腕。

也有有人在旁呵斥‘你这奴才胆子太大了，竟是吓着了将朕的美人，拖出去杖毙！’

还有一群人围绕着苏清策不停的说着她听不太懂的话，多的吓人的规矩。

不断快速闪过的场景之中，阿清却是逐渐明白了，这是苏清策身体的记忆，是她这短短十六年人生的记忆。

最后……

苏清策拒绝老皇帝的靠近，宁死不屈，被老皇帝狠狠一巴掌打了上去。再次想来后，已是李代桃僵，阿清的灵魂入主了苏清策这具身体之中。

那她现在……是也死了吗。

被那么多碎片扎着，流了那么多血，想不死也挺难得，死了后是不是能够回到现代去了？见到自己想念已久的父母，见到那些嘻嘻哈哈能够不停的说着无聊话的朋友们，见到自己头如斗大的专四模拟卷子。

这样，是不是就再也不用见到萧异了……

想到这个名字时，她的胸口甚至感到了痛苦。

对，对！再也不要见到他了……

她再也不要在这个充满算计、权力、谎言的世界了，她要回去……

但是，依旧能鲜明的感受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眼角缓缓留了出来，温热的液体滑入鬓角。

“￥@#%#……”

阿清努力的睁开眼睛，入目是一顶似曾相识的帐子。

“我……”她吃力的抬起头，看着属于苏清策纤细修长的手，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剧烈的失落感，“我没有回去？”

原来，苏清策没有死。

“娘娘！娘娘醒了！”又是一道熟悉的叫嚷声，在她耳边猛地响起，“快，快去找太医来！娘娘醒了！”

这个声音是……

阿清侧过头，果然看见了一张遍布了星点雀斑的鹅蛋脸，此时眼眶迅速泛红了，跪在床边哽咽道：“娘娘……您终于醒了……”

眼泪唰唰唰的从眼眶下落下来。

夸张到了阿清都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牵动了嘴角笑了出来，“子鸢，哭的未免太夸张了些。”

子鸢攥着帕子，擦眼泪的速度仍是赶不上掉眼泪的速度，哭的似是委屈的不得了，“那……那也是奴婢愿意的……娘娘……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