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和铃当即便有些生气,就算是知道已经离开的人,是没有办法再顾及这些身后事的,但是付代萍在世时是王妃,去世了之后依旧是王妃,怎么能这么匆忙?岂不是让人非议,这付代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这样驳她的颜面?
“停下!”付和铃走到灵堂之中,冲家丁们说道。
家丁们一时还有些犹豫,管事的还腆着脸上来商量:“王妃,这也是王爷给奴才们的吩咐,求王妃不要为难奴才们。”
白麓清没想到他们竟然敢不听付和铃的话,脸色立马阴沉了三分,声音都仿佛带着凉意:“你竟然如此忠心,本王便赏你一个殊荣,准你陪文景王妃一同去了,在九泉之下,也能替文静王爷好好照顾才是。”
管事的立马就怂了,连连求饶,求王爷恕罪。
白独幽听见这边的动静,赶过来抬手,让家丁们全都出去,他们也是真心害怕白麓清说到做到,忙不迭的跑出去了。
付和铃站在棺材前,质问白独幽:“不知文景王爷此举是何意?”
白独幽看看付和铃,又看看白麓清,两人皆是一副与他对立的脸色,白独幽低头叹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时,眼睛里含着泪水:“王妃有所不知,这哪里是本王的意思?本王也是心痛至极,定要以最高的礼仪,将代萍好生安葬。只是,太妃却说,代萍走的时候是一尸两命,没能为本王守护好文景王府的血脉,没能尽一个身为妻子、身为母亲的责任,便不肯让本王准备,这才有了这样的举动。”
“绮太妃?”白麓清有些惊讶,明明在他的印象里,绮太妃是一个很安静、温和的女人,顺太妃也说她从不争不抢,早早的便让白独幽封了文景王爷,没显露出一点儿争储之心,平日里待人也十分和善,怎么如今对待自己的儿媳会如此苛刻?
“怎么可以这么说?人都走了,还要如此诋毁?!”付和铃无论如何也不肯:“不行,这不单单是代萍的事,更是顾及着她身为文景王妃的颜面,乃至是我们整个付家的颜面。立刻让所有人都停下,代萍一定要以王妃之礼,好生安葬。”
白麓清也帮着她说话:“是啊,文景王妃若是如此草草了事,只怕会惹人猜疑。你要是真心对她有情,便不该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是。”白独幽见自己站不住脚,急忙改口:“是臣弟思虑不周。臣弟受教了,臣弟这就去禀明太妃,一定会成全了代萍的身后事。”
“臣弟告退。”白独幽转身走出去。
白麓清看着事情告一段落,扶着付和铃,要让她再回去休息。
付和铃却看着白独幽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白麓清瞧见她眼睛里比起这两日的伤心难过,多了一份精神和思索,忙问她:“怎么了?”
付和铃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还是摇摇头:“我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也想不出。”
“算了吧。”付和铃现在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转过身走到棺材前,伸手抚上冰凉的棺木,又是悲由心生。
想要再见她最后一面,伸手用力想要将棺材板儿推开,却发现棺木已经被盯上了棺钉,钉得严严实实的,挪不动丝毫。
付和铃心里有些纳闷,转过头问白麓清:“我不是特别懂这些,但是我记得,棺木不是要最后才钉上的吗?难道我连看她最后一眼都不能了吗?”
“你说的没错。”白麓清走上前去,揽住了她的胳膊:“只是方才他们便想直接这样下葬,所以才早早钉上了吧。”
付和铃沉默不语,手放在棺木上,在灵堂之中站了好大一会儿,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个问题:“依娟呢?”
白麓清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依娟?”
“嗯。”付和铃点点头:“依娟是代萍的陪嫁丫头,是从付家跟过去的,从小便陪伴着代萍一同长大,感情甚好,怎么到现在都没见着依娟的身影?”
“兴许是刚巧不在。”一个丫头罢了,白麓清不觉得有什么紧要的。
“不对,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也是死者为大,何况她和代萍的感情还那么好,怎么会在这种时候不见?”付和铃却是莫名其妙的开始钻起了牛角尖,她也说不出为什么,但是心里却对她不在场这件事极其的在意,仿佛心中有一个什么东西在指引着,叫她一定要找到依娟。
付和铃这么想着,也这么说出来了:“一定要找到依娟。”
“好。”白麓清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如此执着于一个小丫头,但找一个在文景王府里服侍的丫头,也费不了什么功夫:“待会儿我让他们把王府里的总管事叫来,一问便知。”
“嗯。”付和铃暂且收了一下心思,移到侧殿去歇息。
文景王府的总管事很快被叫来,看见临安王妃和临安王爷都在等着他,一时间吓得腿都软了,连忙扑倒在他们面前:“奴才给临安王爷请安,给临安王妃请安。”
“起来吧。”白麓清开门见山:“本王问你,依娟去哪了?”
“依娟?”总管事想了一下,回想起来她是谁之后,连忙回禀:“哦哦,奴才想起来了,但她可是跟在文景王妃身边的丫头,去哪儿做什么事?哪里需要跟奴才报备呀?所以奴才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白麓清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微眯起眼睛,不自觉的便散发出让人胆寒的气场。
“奴,奴才真的不知!”总管事吓得不敢抬头,仔细在脑海中搜刮着,突然又想起来:“不过,奴才曾经听青语姑娘提起过,说是依娟姑娘染了风寒,害怕传染给文景王妃,所以告了三天病假,离开王府去养病了。”
“王府里不是好好的大夫?”付和铃追问:“她去哪儿养病了?”
“这个……”总管事知道的都说了:“奴才实在是不知啊。”
付和铃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骗她,也没有必要撒这样一戳就破的慌,点点头,放他走了。
“攸宁。”付和铃转头面向白麓清:“帮我找到依娟,好吗?”
这么点请求,白麓清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的,也不用他亲自出马,只让家丁去临安王府通知许硕,让他前来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