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新接触一个不熟悉的,不清楚的领域,好奇和胆怯都是正常的,但一直这样,可没有办法继续学下去,得先消除付和铃的恐惧才行。白麓清想了想,突然拉紧了缰绳,策马向外头跑去。
“攸宁!”付和铃身子一僵,旁边又没有什么可以支撑的,只能顺势向白麓清怀里倒去。
这也是白麓清最想看到的,笑着将她揽紧,手上握紧着缰绳,腿上轻敲马匹的肚子,不断加快速度,在跑马场上急速奔跑起来。
眼前的视线全都飞一般的向后滑去,付和铃一直僵硬着身体,连大气也不敢出。不过这马一旦跑起来,飞扬的马蹄和耳边呼啸的风,都让付和铃心中慢慢升起一股快意,身体依靠着白麓清坚实的胸膛,心里是对的白麓清绝对信任,付和铃开始放松起来,双手试探性的,也放在了缰绳上面。
白麓清见状,适时的将她的手抓在了自己手心,身体力行的教她,找到握着缰绳,拉紧放松以控制马匹的感觉。
跑了几圈下来,付和铃原先的胆怯已是荡然无存了,心中满满都是驰骋的快意,忍不住有些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年少气节,脑袋中已经开始忍不住幻想自己意气风发的英姿了,完全意犹未尽。
白麓清的目的达到了,便慢慢又回到小的场地,停下之后自己飞身下马,独留付和铃在马上。
“先试一下,双手放松,把握好平衡。”白麓清牵着缰绳,让马儿驮着付和铃慢慢的走。怕她无聊,还想着去给她讲秋闱狩猎的事:“等你学成了,届时捕到最多的猎物,皇上可是要重重有赏的。”
付和铃可没想那么多:“我可没指望还能怎么着,不过皇上也是,想吃个野味儿,还要这么大动干戈。”
白麓清总是会被她这样言简意赅的概括总结,弄得哭笑不得,只得慢慢跟她解释:“这秋闱狩猎捕到的猎物,第一就是祭祀,祭祀是十分重要的典礼,只有品相最好的猎物才能被用来祭祀。第二就是宴用,狩猎之后的环节便是宴乐,现场直接用猎物做菜,在狩猎现场和皇亲贵胄们品酒吃肉,到也就是你说的吃野味儿了。第三就是充御厨,直白的说就是拿回去,御膳房拿来用,给皇族做菜。”
“啊?”付和铃确认自己没有听漏一句话,稍稍有些失望的问他:“我们捕到的猎物都要充御厨吗?不能自己拿回来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秋闱狩猎的猎物自然都是皇上的,不过……”白麓清安慰她:“照例来说,皇上都会分赏的。”
“哦~行吧。你先松手吧,把缰绳交给我,我自己试试。”付和铃不再管这些琐事,学得很是认真,仔细听着白麓清的嘱咐,一圈一圈的慢慢在小跑马场里练习。
秋闱狩猎,于白麓清而言,或许只需要在皇上身侧伴驾便可。但于礼部、兵部而言,要忙活的事情可就多了,甚至还有付芜荑,她如今管理后宫,对后宫的各项事宜已是得心应手,但去南山围场狩猎这件事,她却是第一回碰上。上一回还是皇后娘娘安排的,要谁过去陪伴皇上身侧,还有狩猎之后的宴会,可是那还是三年前皇后娘娘身体没有这么糟的时候,如今,以皇后娘娘的身体状况,别说让他操办了,只怕是要她伴架,都有些难为了。
离秋闱狩猎还有不到十天,付芜荑还有很多细节没有掌握好,皇上交给她管理后宫的权利,就表示对她的信任,皇上本又事务繁多,付芜荑不可能事无巨细都去问皇上。
付芜荑想了一想,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去打扰皇后娘娘了。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付芜荑从不会失了半分礼数。
“起来吧,难得你有心,常来看本宫这个老婆子,皇上都没你这么有心。”皇后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缠.绵病榻偶尔略有精神起身,也只能在殿内走一走罢了。
“皇后娘娘说笑了,皇后娘娘不过虚长臣妾三岁,如今正当风华,若您这样的都算是老婆子,那臣妾只怕是都无颜去面圣了。”付芜荑让白芍把一个锦盒递给皇后娘娘的宫女锦绣:“这是臣妾新得的血参,补气益血,再好不过了。”
皇后点点头,让锦绣收下:“也难怪皇上喜欢你,本宫见了,也是十分喜欢。”
她这话说的真不是恭维,虽然她如今还是身为皇后,稳稳当当的住在这仁和宫之内,不过怕是满后宫的人都知道,她早就没了恩宠,不争气的身体也一直是个累赘。若不是皇上念及旧情,一直没有说过她半句不好,不是一个会因为宠爱而忘记礼仪规矩的明君,不然别说如今的丽贵妃了,那魏贵妃,是无论如何都要骑到她头上来的。皇后本来还觉得,自己的身体越加不好,只能卖个人情,维持着一点,最后作为皇后的懂事和识大体,将权力交出去,丽贵妃又有恩宠,又有一个儿子。还以为她一定会夺去自己的皇后之位,没想到她竟然就安安份份的做丽贵妃,明知道她现在徒有一副空架子,没必要再像往前一样“巴结”她。却仍然还是每日恭恭敬敬的过来请安,时常送来一些珍贵的药材补品,这才不让她门庭冷落的仁和宫太过寂寥。
“臣妾谢皇后娘娘褒奖。”付芜荑上前亲自帮皇后捶着腿:“长日无事陪您说说话也是好的,皇上也十分惦念您,只不过政事繁忙抽不开身。”
“你倒是还为皇上说话。不过本宫知道皇上以是仁至义尽,就算本宫如今早没了身为皇后的资格,也在维护着本宫的颜面,本宫已经心满意足了。只是让本宫挂念的是,静翕那孩子实在招人疼,性格和你一样温柔,皇上必定也会对他偏爱几分。本宫还想着能够看他长大成人呢,但是……本宫现在的身体,只怕是撑不到……”皇后略显疲倦地靠在绣着锦缎绣球花的软枕上,控制不住的留下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