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宝璐转身回月苑，桑染正准备重新端起木盆，迎面撞上一个温暖的怀抱。

言岑溪用在火炉旁烤的热乎乎的棉衣和自己的双臂整个抱住她：“怎么穿的这么单薄？小心别着凉了。”

桑染推开他：“这是在外面，被别人看到多不好。”

“看到又怎样？现在谁不知道你是我的人。”言岑溪虽然嘴上说着，但是听话的很，放开了桑染，去端脏衣服的盆。

桑染把棉衣还给他，先端起盆：“不用了，今天我自己来吧。”

“你这几日是怎么了？我送的药膏也不用，厚衣也不穿，还非要自己干活，手都皲裂了，看着真让人心疼。”言岑溪不懂她在想什么：“你何必这样辛苦呢？虽然我犯了错，但是被顺太妃说很有悟性，又能与她聊上佛教参禅，她一直很赏识我。我前两日又和她说了我们的事，她也愿意成全有情人。”

“桑染。”言岑溪挡在她面前：“从前发生过什么事，我们都不要计较了好不好？我等了这么久，你到底什么时候愿意入我的门？”

“先不说这些了，我还有活要干，再和你这么聊下去，要受罚了。”桑染顾左右而言他，从言岑溪身边径直走过。她这些天起早贪黑，拼命干活，为的就是把自己搞出一副憔悴的样子，不然怎么能让南山郡主觉得她可怜？整日饥餐少食，今日更是让一粒米也没有进过，折磨了自己这么久，可不能因为言岑溪，就一时心软，功亏一篑。

雪天的预兆果然很准，晌午一过，就飘起了雪花。

月婵宫的红色宫墙不多时便添了白霜，遍地雪白，反倒显得天色都亮了一些，映着窗阑和梅花树，最有急景凋年之感。

付采苓从未见过这样干净无一丝杂尘的白雪，连呼进来的空气仿佛都纯净了几分，她第一次对“白茫茫一片真干净”的意境稍有体会。地上的积雪还不多，但脚踩在上面，已有软绵绵之感。

伸出手去接雪花，六角的冰晶碎片融化在手心，转瞬便只剩下一丝微凉的触感。只是今年冬天，付采苓有些格外的怕冷，玩了一小会便回到屋里，和不方便起身的付芜荑一起，卧在榻上隔着窗户看宫人们嬉闹了。

“瑞雪兆丰年啊。”付芜荑也不苛刻，由着他们闹，反倒是觉得付采苓不去跟着一起有些稀奇：“难得你能坐得住。”

“今年冬天太冷了……”付采苓嘟囔着，话还没说完，突然升起一股恶心之感，没忍住以手掩面，干呕起来。

“怎么了？”付芜荑忙让白芍去帮她顺气。

“没事，”付采苓喝了一口热茶，舒服了许多：“兴许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怎么会？先不说你吃的东西都是和我一起，你今日也只喝了一碗乌鸡汤，吃了两口小菜……”付芜荑看着付采苓，心中升起了一个想法：“采苓，你上一次来月事是什么时候？”

噗！付采苓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又手忙脚乱的拿手绢去擦，不忘回头嗔怪付芜荑：“姐姐你说什么呢？”

“我说真的，”付芜荑盯着她的肚子看：“你好好想想。”

“肯定不……”付采苓话没说完，脑子里先想到了答案，一下梗住。算着日期的话，好像确实不太对，为确保，付采苓伸手搭上了自己的手腕，为自己诊起脉来。

付芜荑从之前便知道了，付采苓还懂医术，所以看她给自己把脉，也不觉得震惊，只是凑过去，看着她表情的微妙变化，觉得八九不离十有好消息了。

付采苓反复摸了好久，怎么看都是喜脉，心里反倒比付芜荑要震惊许多。这个白麓清啊，该说是他厉害呢？还是自己厉害呢？一发命中？

确认了之后，再联系之前身体的反应就很好解释了，自己之前只当是冬日里懒散怠慢，身子本就容易乏懒，胃口不佳也以为是自己吃多了小食点心，整日忧心付芜荑的事，竟从来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等一会吴太医过来给我请平安脉，再让他好好看看。”付芜荑比自己有喜了都要高兴，握住付采苓的手深感欣慰，虽然八字都没一撇，但还是忍不住遐想：“也不知道是个弟弟还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