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树林之中,远处绵延着白软的云朵,飘荡在空中,夕阳把云间染红,层层叠叠的色彩让人没办法移开双目。
刘临渊的广袖织锦藏蓝绣金丝的袍子沾上了血污,修长的脖颈微仰看天空,胸口上好的料子被横切开来,他靠着树干坐在地上,面前站着袁统领,只是他却不再看向他,不想把最后的时刻浪费给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赵静姝平静的声音在袁统领身后响起,刘临渊侧目看向她,她的眸子隐约有水汽,目光落在他肚子上插着那把刀上,他胸口也被划了一道,前襟被血染红了,他捂着胸口,血从他的根根分明如玉般的手指渗出,触目惊心。
“对不起。”刘临渊哑声道,眼睛里有太多纷杂的情绪看着赵静姝。
赵静姝蹲下身子看着他肚子插着的刀,她分不清到底是怨恨他多一点,还是心疼他多一点,她真的不想在承受更多人的死了,她颤声道:“你等等,大夫很快就来了。”
刘临渊看着她伸出手却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助到他,杏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似乎怕极了他也会死去。
“静姝,你不怪我吗?”刘临渊轻咳了一声,胸口的血便涌的更多了,那刀痕把胸前的血肉都给割开了,血迹已经把他的前襟给染湿了。
“不能再有人死了。”赵静姝嘶哑道,她跪在刘临渊的身边,眸子里都是惊恐和望不到尽头的哀伤。
嫂嫂刚刚死去,她尚且无法对余源川交代,而伤害余家的人却是刘临渊,他如今又身受重伤,眼看就要离去了,赵静姝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刘临渊,你别死。”
刘临渊却突然笑了,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几次看到刘临渊如此放松又明朗的笑容,清秀的容颜被这笑容的点燃了风采,曾经的翩翩公子,温润如玉,以君子自称,满腹经纶只想报效朝廷,而如今却遭人构陷,沦为面首,做尽了不愿做之事。
“那日在朝凤殿和我......的人可是你?”这句话花费了刘临渊大部分的力气,他的另一手握住了她的手,往日都是她的手凉,而如今刘临渊的手却冰的让她心惊。
赵静姝看着他满含希冀的眸子,似乎只有得到了她这句话他才能保存住最后的一丝温暖,她用另一手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点了点头,哑声道:“是我。”
刘临渊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眸子了然的看着她,尽管他已经猜测出了真相,可如今从赵静姝口中得知她的在乎便足够了,手无力从赵静姝的手背上滑下,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赵静姝都听不见了:“那我便心满意足了。”
赵静姝失声痛哭,她握住了刘临渊的冰凉的手,可他再也没能动一下手指:“刘临渊!”
刘临渊阖上了眼睑,睫毛也安静的唇角,他的唇角微勾,傲气的眸子再也没能睁开,他安静的就像是睡了过去,似乎很安然,对这个世间再无留恋。